是眼花,居然把他给横拖倒拽抓上山,不仅要谋财害命,还要挖他的心肝做醒酒汤。
宋江等啊等啊,等着这三位大王幡然醒悟、回头是岸;谁知等到天黑了,手都捆麻了,挖心肝的刀子都横到眼前了,这“清风山三杰”还迷瞪着,催小喽啰赶紧动手呢。
宋江没办法,只好猥自枉屈地做了回自我介绍:“可惜郓城宋江死在这里。”
三人魂都飞了。这无异于打牌赢到领导头上,弹弓打着班主任脑袋,街头鼠窜的小混混,一板砖把教父给拍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清风山还不被人给踏平了!
倘若这是三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宋江给做掉,天知地知,也许能保自己平安。
但三人又没这个胆子,想来想去,只能丢下尖刀,痛哭流涕地给宋江磕头,请求大哥原谅。
从此对宋江说一不二,成为大哥最忠实的狗腿。
三人鸡犬升天地踏上金沙滩地界,面对亲自来迎接的晁盖,居然有点飘飘然。
锦毛虎燕顺甩着络腮胡,打着哈哈,连跪都不跪:“哈哈哈,何必如此客气,哈哈哈。”
白面郎君郑天寿倒是个俊俏小生。他一路昂首挺胸,随身带着小镜子,不时整理一下秀发仪容,无暇搭理夹道欢迎的喽啰。
矮脚虎王英左顾右盼,悄悄问喽啰:“这山上有女子么?嫁人了没有?好不好看?”
晁盖后头,一群梁山老人暗自皱眉。
“清风山三废。”阮小七撇嘴,“不出三日,教他们知晓俺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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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山三废”虽然废,但每天成群结队地在山上溜达,不时对山寨各处品头评足,像一群不请自来的乌鸦。
晁盖对宋江爱屋及乌,喝令大伙不许对其无礼,要用友善的态度感化之,用热情的行动改造之,方显我梁山大家风范。
大家碍着老大哥的吩咐,也拿他们没办法。撞见了,也只能敷衍着客气两句。
溜达溜达着,三废变成了二废。燕顺和王矮虎成天见人就问:“看到俺们三弟郑天寿了吗?
白面郎君郑天寿,落草前是做银匠的,平时喜欢戴银腰带、银镯子、银头箍,戴得全身银光闪闪,活像个西游记里跳出来的银角大王;就连他随身的兵器都是一把镀银的腰刀,打架的时候选个烈日晴天,刀一出鞘,先把敌人闪瞎半条命。
梁山本来就不富裕。他一上山,直接把山寨贵金属储备拉高百分之三十。
他又生得俊,上山后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而且专往丑人集中的地方待。领导一视察,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的脸,免不得每次都招呼两句,勉励两句。
如此招摇一个人,上山几天,居然不见了,一天一夜没回寨。
这不稀奇。好汉们个个有酒瘾,喝大了到处闲逛,夜不归宿也是常事。阮晓露带领巡山一队晨跑时,经常能看到歪倒在路边、树根、茅厕的各路好汉,酒气散出二里地。
(当然,若是冬日天寒,每晚会增派巡逻队,把倒伏在外头的兄弟们弄回屋,免得出人命。)
但现在是仲春时节,天气和暖,梁山众人也都比较放松。吴用笑道:“我们梁山比清风山可大多了。你们兄弟久假不归,怕是闲逛太远,迷路了?无妨无妨,你看这漫山遍野,果实累累、兔走乌飞的样子,他有本事在身,就算迷路个几天,想来也亏不着自己。只是等他回来,军纪处的兄弟们别忘了,可要扣他的出勤哟。”
燕顺和王英觉得这番话未免有点冷血,但梁山嘛,家大业大,他们在清风山是大王,在梁山不过寻常头领,不得不降低预期,点头称是。
又等了几天,郑天寿依然不见踪影。宿舍里乱糟糟,各种头巾簪花小镜子还都凌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