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想要去了解我的想法。
它们就像荷塘底的泥土,有着腐烂的腥臭,一脚踩进,不由自主地顺着下陷、下陷——
往烂到无法窒息的淤泥里去。
剔除掉这些肮脏吧,我的小麦穗。
我想告诉你,为了靠近你,我做了些什么。
你父亲的考核期间,我报过一次警。
理由是非法入侵。
侵入者是我的父亲。
他闯入我和妈妈的家中,狂躁地打碎方案中的所有碗碟,用拖把行凶,殴打我们,甚至还跪在一地的破碎瓷片上,握住,放在自己脖颈上,想要借此威胁我妈妈重新回到他身边。
当然,这些都被拒绝了。
来的仍旧是你父亲和那个年轻警察。
事情最后调节成功。
我的父亲被赶走。
我并在事后写了一封锦旗和感谢信,感谢你父亲为保护我们安全作出的事情,并订做了锦旗,和妈妈一同给你父亲送过去。
我还记得你父亲安慰我,告诉我不要怕。
遇到暴力,要及时向警察求助。
那是个凉快的下午,天气渐渐转凉,我还穿着短袖,露出被父亲殴打后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红红,汇聚在一起。
按照惯例,警察会和送锦旗的群众一同合照。你父亲还是第一次收到锦旗,他很局促,年纪很大的人了,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看着我身上的伤痕,很久,低声问我,冷吗?需要加一个外套吗?这个照片拍出后,大概率会挂起来。
我说谢谢,不需要。
我不介意让未来的岳父看到我可怜的模样。
我希望他能经常看到,记得我是个受害者。
你父亲点点头,站在我身旁拍了照片。
离开时,他对我说了上面的话。
小麦穗。
我早知道你的聪明并不是毫无来由。
你的父亲和你一样聪明。
那时的我还是稚嫩,不懂得完美的伪装。
我想你父亲大约看出了什么。
他告诉我,不要以暴制暴,不要因为对方犯了错、就让自己的手也被弄脏。
有困难就找警察,警察永远站在正义一方。
是的。
我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在你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里,那个闷热的夏天中,那个我们终于加上彼此微信的夜晚里。
我打了119和110。
我没有用力。
我相信你父亲说过的话。
我也知你父亲绝不会接受一个杀人犯做未来女婿。
警笛响,救护车疾驰。
我在第二天中午才走出警局,朋友站在外面等我。
大太阳洒他一身,光亮,坦荡。
我彼时还将他视作朋友,而非情敌。
他走过来,笑了笑,不咸不淡地说:“我以为你会捅下去。”
我说:“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问我是谁?
我想着你,小麦穗。
但我不能将你暴露出。
我只告诉他:“是正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