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初大嫂说要住在外头, 妈也同意了。
若不是生成成,大嫂大概还住在宝金胡同。
当初因为家里让自己带走了彩礼和嫁妆,大嫂仗着生了宣宣和霄霄, 闹着这个家容不下她, 没把她当儿媳妇,与其在婆婆面前碍眼惹婆婆不高兴, 不如搬出去住。
那还是建国头几年,各地土匪猖獗, 爸和大哥身上的任务很重,忙着四处剿匪。而妈早些年身体也不大好, 爸便做主,花了八块银元买下宝金胡同大杂院的一间屋子。
聂渝霜不知道大嫂后悔过没有,反正后来她便带着大侄子搬了过去, 留下小侄子给妈照顾。等霄霄三岁后, 她又接了霄霄去宝金胡同,只每个礼拜有一半时间让霄霄和宣宣回梧桐大院生活。
话还是说得很好听的,让霄霄和宣宣多陪陪奶奶。
旁的时候,她不过来,妈也不会去宝金胡同。
名义上没分家, 实则这些年过得和分家差不多,大哥知道后没说什么, 只是把津贴汇到了宝金胡同。
“大嫂, 你究竟想做什么?”聂渝霜怔愣片刻,直指问题核心:“你有什么诉求大可直接跟妈说,没必要说话带刺,问你,你又说没什么。究竟有没有什么, 大家不是傻子。”
邹菀眼神闪了闪,摇头道:“霜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乡下来的,心直口快,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我不会说话你们都是知道的。不至于因为我说妈喜欢八月超过成成,就是弥天罪过了吧?”
聂渝霜气结。
又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子!
说了膈应人的话,做了惹人非议的事,就说自己心直口快,耿直没心机,谁若是跟她理论,那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你心胸太窄太过斤斤计较。
一旦话说重了,她还会搬出自己出身农村,本就不如“城里人”有见识的论调。
农民身份成了她最大的保护伞,也成了她那些小毛病的遮羞布,全然忘了爸以前也不过是地主家的放牛娃,娘好一些,是私塾先生家的姑娘,真论起来,和她娘家是差不多的,都是实打实的农民阶层。
可你若是拿自家是农民出身跟她掰扯,她又要酸唧唧地说爸现在是干部,他们几兄妹是干部子女,和她这个地里刨食出来的不一样,说着说着又往自怜自贱发展。
这让脾气火爆,就事论事的聂渝霜当真难受得慌。
每次和大嫂说话就仿佛鬼打墙了一样。
“大嫂,你已经在京市生活十五年了,张口闭口乡下来的,那我们也就比你早到京市两三年,是不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心直口快啊?”
聂渝霜冷着一张俏脸,眼底火苗熊熊燃烧。
看着邹菀脸上那副被所有人欺负的表情就更来气了。
“你对我不满,觉得我一个闺女就该知数点,不该拿爸妈准备的嫁妆,却忘了这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你对老三不满,怪爸妈偏心他,全然忘了老三一年到头给家里也寄了不少东西,哦~~我知道你要说你住宝金胡同,老三寄的东西你没用过,你没用,宣宣霄霄总用的,这时候是不是又要说宣宣霄霄是聂家人,是我们的侄子,老三就该对他们好?大嫂,我真不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要让全家人供着你,围着你转,你才觉得没有偏心?”
聂渝霜没说气话,她是真的闹不明白。
从她跟大哥结婚,聂渝霜自问自己和弟弟没有对嫂子做出任何不善意的举动。
她捏着大哥的津贴,完全避开照顾婆婆的义务,两个孩子大半时间也由长辈照顾着。
生活上不缺钱花,时间也很充裕,却硬生生活成了怨妇。
聂渝霜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