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侧过头去,竟相互体谅着对方,互不敢相对。
她在闺房中等候吉时,女官与亲近的女眷进来陪同着,外头自然又是花样百出地为难新郎官,很是热闹,迎亲堵门这一节的习俗,即便皇家也不能免俗,倒又与寻常人家相似了。
她家堵门的,除了三个亲哥哥、六个堂哥之外,还有被请来当外援的堂姐夫十二阿哥,有这样一个身份尊贵、辈分又高的“顶门柱”在,只怕弘晳一行人都讨不得好。
舒和坐在屋子里,自有亲厚的姐妹一趟趟来回为她传外头的情形,十二福晋也来作陪,本来正笑嘻嘻看着弘晳被人为难,一会儿要红包,红包拿了又要他作催妆诗,作了诗又还要答题,十二福晋用团扇挡着脸正笑道:“我们家男人多得很,想娶富察家的姑娘可不容易。”
不多时,十二福晋又忽然奇怪道:“陪着弘晳阿哥来迎亲的怎么还有蒙古人?咦,那领头的怎么有些脸熟……不好!他们要耍诈!”
话音还没落呢,只听外头忽然尖叫一片,又是砰得一声,院子门似乎被撞开了,其中有个人喊了声:“冲进去!冲进去!”
扑通扑通的落地声一个接一个,舒和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堆龙子凤孙身手利索地翻墙而入,弘晳眼疾手快,一个回身就从里头把她院子里的门栓架上了,任由外头呐喊拍门就是不开。
她的哥哥们又不敢真闯妹妹的闺房,何况这个妹妹已经是皇家人了,指了婚以后,就连李荣保都要给舒和行跪礼,又何况他们呢?于是只能在门外苦苦叫嚣着。
清初婚仪是没有红盖头的,等吉时降临,舒和手里被塞了一条红绸花,就这样被喜嬷嬷背着迈过火盆,上了早就陈列在闺阁门前空地的彩轿中,八名跟着弘晳及哈日瑙海一行翻墙进来的抬轿太监连忙抬起了轿子。
上轿前,她伏在嬷嬷肩头不敢抬眼,只余光瞟见哈日瑙海劈开腿行弓步活动活动了筋骨,然后就似乎跟弘晳耳语了几句。
实则,她也不认得弘晳的模样,从指婚到大婚,她与弘晳从来没有见过一面,她只是单凭那身皇子蟒袍认出来的罢了。
舒和本在揣测,他们是不是又有什么好脱身的计谋,没想到哈日瑙海直接抽出门栓,在外头的人一拥而入之际,命身后两个硕大如山的蒙古侍卫将人从两边拦住,他手持一根门栓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弘晳吼了一声:“还不快跑!?”
然后目瞪口呆的舒和就坐在早就准备要溜之大吉的轿子里被迫飞快逃离了富察家。而在大门外头等候的执十六个灯笼的宫娥和二十个执火炬的护军也没料到喜轿是这样狂奔出来的,几乎呆了一呆才匆匆跟上。
弘晳一路夺门而出在门前翻身上马,回身一看,哈日瑙海已被富察家人淹没,轿子后头还跟着高举棉花棒子追出来的十几个富察兄弟,于是也连忙挥鞭打马。
外头的长街早被銮仪卫清理干净了,众人一直跑到宫门外,仪仗停了,所有人都下马,轿子总算稳稳当当落了地,舒和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随后,轿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舒和在温暖又明亮跳跃的灯火下抬起头,沉沉静静的暮色里,她头一次正经的、毫不避讳地看见了她未来要共度一生的少年。
完颜家里,纳穆塞还在替弘暄跟罗富安拼酒,眼见吉时都要到了,叶赫那拉氏忍无可忍,去伙房里抄起一根擀面杖,从后头一个飞踹就把罗富安踹倒在地,还没等罗富安痛呼出声,再一棍子将人打昏过去,动作熟练得让本已醉意颇深的纳穆塞握着酒杯的手都抖了一下。
比起富察家的惊心动魄,完颜顺颂倒还算顺顺当当地出了阁,她上轿前回头望了一眼叶赫那拉氏,又看了一眼被打趴在地的罗富安,哽咽道:“额娘下回轻一些吧。”
叶赫那拉氏也红了眼眶:“别管他,祸害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