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竞序非常在意许听晚的安全问题,在得知她差点撞到眼睛的时候,连上课铃响都顾不上,沉着脸到校医室了解情况。
他问:“怎么回事?”
当事人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小鼓包,开始同他扯皮:“如果我说我跟同学之间闹了一点愉快的反义词你不会生气吧?”
愉快的反义词,那就是不愉快。
“你可以说说看。”裴竞序背靠上墙面,抱胸,静看坐在病床上晃悠双腿等待检查的小女孩如何作妖。
“如果我说我跟同学之间进行了一些开嗓的练习你不会生气吧?”
“说具体。”他缓缓地拢起眉头。
“如果我说我开嗓之后,还跟同学做了一些筋骨上的活动你不会生气吧?”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脑袋上的那个鼓包是你筋骨活动后的勋章吗?”
“完全可以这么说!”她从病床上跳下来,抱住裴竞序的手臂,丝毫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也没意识到对面的人正在生气。
“许听晚。坐回你的病床。这招没用。”他冷着张脸把手抽出来:“我不会帮你在阿姨面前说任何好听的话。”
裴竞序知道,这将是他呆在学校的最后一周,一周后,他就要因升学离开初中部。
高中跟小学初中相隔很远,暑假过后,他就没法时常照看在许听晚的身边,可眼前喋喋不休的小女孩性子倔嘴还硬,做事冒冒失失,一点儿不考虑后果,情急之下,他到底是没忍住在校医室里说了她几句。
说她怎么能在过道上跟同学打架,过道都是四四方方的桌角,无论磕到哪里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说她完全没有安全意识。
在这儿之后,他才冷静下来,耐心询问她打架的原因。
当时的许听晚压根不知道‘性别设限’和‘才华偏见’这两个名词,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会跟方正初打架,直到后来读了研究生,经历了一系列不公正的对待后,她才意识到,那叫才华偏见,它给女性提供了一套看似‘理想’的择业模板,却剥夺了女性关于科学家的想象。
这种才华偏见在高考选择专业的时候初见端倪,家长似乎总会告诉自己的孩子,女生选人文社科比较稳定,男生选理工科更有前途。
稳定和前途,这是两种不同的社会期待。社会期待要求她们做出符合性别的选择。
很显然,小学时候的许听晚见证过栾玉被人忽视价值后,十分抵触性别设限这样的社会“潜意识”,然而这种抵触只模糊地存在下意识的行为中,不成体系。
解释不清楚具体原因的许听晚被裴竞序数落一通后,觉得自己好没面子,只能干生闷气,甚至在裴竞序要求她就打架的事跟方正初道歉的时候,足有三天的时间没有搭理他。
一直到三天后方正初站在讲台前公开给许听晚道歉,并手写了道歉信,她的心情才勉强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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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能记住这么细节的事?”
“怕你受伤。”
“那你还挺护短的?”许听晚抓着安全带,靠上椅背,不知怎地想到一句俗语,无意识地随口念道:“人护短,狗护食。”
说完,车内的氛围明显凝滞了起来。
裴竞序递视线过去,挡风玻璃外折射进来的霓虹灯照银边眼镜框上,像摔碎的玻璃渣一样蕴藏着微不可查的危险:“骂我是狗?”
他觉得好笑,反问的时候语气中带着短促的气声,由于空间太小,纵使不是贴耳说话,似乎也能感受到鼻翼的气息扫过耳廓的细痒。
“倒也不是...”许听晚迅速挪开眼,手指卷着胸前的安全带,抽出来又松开。
裴竞序不惯着她这些小毛病,轻轻拍开她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