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贺郡主与敦罗王都会过面了, 前者爽朗,后者勇莽,皆是直来直去的人, 这盛宴到底是谁邀她来的, 昭然若揭。余娴忖度片刻,还是决定直言不讳,“梁小姐, 待会可有空?有些话,我想单独同你讲清楚。”
“作什么要等待会?我不想等!”梁绍清灿然一笑,他向来随心所欲, 也不同女官商量, 一把拉过余娴的手腕, 稍稍一拽夺了去,大步滑开,两下就把女官甩得老远,“跟我来!”
“啊…!”余娴顿时四肢僵硬,反手抓紧梁绍清, 大喊救命,“停、停下!我不会!”刀风凛凛从耳畔笔直刺过, 冬服的裙摆厚重, 却被吹得猎猎飘扬, 举目定睛,滑擦者在在皆是, 闻声回头,见状一片惊慌失措,余娴眼看着要与几人相撞,梁绍清却侧身过弯, 比肩擦过,爽朗的笑声伴着呜呼声,在余娴的心间起落,反复次过弯,这场惊心动魄竟还未落幕,余娴被吓得不轻,眼眶通红,泪水早沁了出来,忘了言语,只会闭紧双眼惊呼不止。
“啊——!啊——!!”然则,她的声音本就轻细,又被众多欢呼声覆盖,淹没在人潮中,纵是谁听见了,也以为是谁在寻求开怀刺激。
“萧夫人!”女官被拽得趔趄,站稳身时两人已被滑擦之众淹没,她飞快向前追去,左右张望仍未见到人影。那边是抢等起点的方向——天道亭!这个时辰抢等的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根本无人往那头去,越过芜池的人潮,冰道上的人只少不多,若出了什么意外,叫喊不应,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她也顾不上独自追去做无用功,迅速调转方向,在中心寻了个把守的兵卫,“你去找萧大人,告知他萧夫人被梁姑娘带走了,往天道亭那头的冰道去的。”
兵卫见她着官袍,颔首应是,往芜池中心去。女官则迅速去禀郡主。
高帐中,郡主一边拿刀帮李苏媛切羊肉,一边与她说笑,“喏,我都给你切得这么小了,你就赏脸尝一尝吧?”
李苏媛微笑,掏出丝绢,接过羊肉,小口咬吃。
“还是你讲究,不过,我就喜欢你的讲究,赏心悦目。”郡主笑,“还记得以前我同人打架,输赢都坦荡,唯有划拳这档子凭运气的事输了,总不服气,就来找你烤羊肉吃,赏一曲剑舞,听你温声细语地说会儿话,气就顺了。”说着她又一叹,“你怎么就病成这样呢?从前虽不是能上场打仗的体魄,也是一曲剑舞名动天下的健康可人儿。绍清倒是像你年轻时,生得强壮,她要不打算择夫的话,不如拜我为师,我教她行军打仗吧!现下太平,我实在没有用武之地,若能培养出一代女将,也有个贤名。”
李苏媛失笑摇头,“他心气太浮,不适合。”她垂下长睫,犹豫着说道,“…说起剑舞,忽然想起有件事,正好问问你。你还记得龙池宴上,你我舞剑,为大战告捷助兴吗?”
“当然记得,虽过了二十余年,但我一家口皆于龙池宴上加官拜爵,何等风光?现在回想起来,历历在目,恍如昨日。”郡主一顿,“那天怎么了?”
“你可听到了近几月的玉匣传言?”李苏媛低声道,“我夫君前段时间说要夺玉匣,为我治病,我本也没放心上。可后来听绍清说了玉匣的传言,忽然就想起龙池宴上敦罗王被释兵权……”
话音未落,女官冲进高帐,“郡主,国公夫人,不好了,梁姑娘带着萧夫人往天道亭的方向去了,萧夫人尚未学成,恐怕会有危险!”
“什么?”李苏媛握紧扶手,凝目反问,却因动气猛咳,她断断续续道,“可告知萧大人了?…找人去追了吗?”
“已经派人通知了,但还未安排人手追寻。”女官解释道:“场内兵卫调动,超过五人便须郡主令信。”
“拿着,调派十名府卫去寻。”郡主掏出令信给女官,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