忸怩至此!陈玉良立旁, 看得气不打一处来,“问你叫什么,没问你姓什么!大丈夫连个名字都说不出口吗?”
陈桉亦挑眉点点头附和她的话, 但见余公子依旧不肯说,欲言又止后决定拱手告辞, 她便抬手拦了拦,“夜间风凉, 你身形如此单薄, 风吹了湿气会着凉的!换身衣物再走吧!”转身示意小厮上菜, 再回眸见他脑袋上还挂着满头水草与荇菜,她忍不住笑, “余公子是这的渔夫吗?水性不错呢!”
余公子略有些窘迫,用指尖挠了挠侧颊,侧眸回道, “不是,在下自鄞江而来, 只是途经此处。鄞江城江阔河多,人人识水……”他话音未落,陈桉递上了一方手帕, 几乎是凑到他鼻尖,一股香气幽浮, 沁入心间, 他红着脸惶恐地退了一步,“啊!…失礼了!”
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陈桉也吓一跳,耳梢晕红,她伸出的手缩了缩。不对呀!她忸怩什么!旋即又猛地把手绢塞到他怀里, “舫内有隔间,屏风上搭着干净的衣物,你快去打整一番吧!”
不等他推拒,陈玉良已经看出他又要“失礼啊多谢啊”的了,给旁边小厮使了个眼色,在他开口前硬是把人拉走了。
稍候了片刻,陈桉正喝茶,抬眸见他出来,一口茶喷了,抚掌大笑,“你也太过纤弱了!我以为你穿我的衣物,好歹胸背会有些遮掩不住,没想到除了手脚处短些,尺寸这么合适!”
青衣碧裙,红绡披帛,除去荇菜水草,黑斑脏污,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昭然而显,配上余公子满脸娇红的羞恼模样,活像是刚被陈桉调戏过的良家小少爷,他抬手展了展披帛,低头转身,无意间裙摆摇曳,陈桉笑得更大声,他顿足,嗫嚅问,“陈姑娘在戏耍在下么?!”
“没啊!你想也知道!我的画舫怎么可能备有男人的衣物嘛!”陈桉咬着牙强忍笑意,跟他解释,“我怕你着凉!自信一点…多好看!怎么啦?余公子你对我的衣裙有什么意见吗?”
余公子一噎,“无。”他周身都萦绕着陈桉身上熏的荔香,与其说是有什么意见,不如说是,“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他说着,抬眸怯怯看了眼陈桉,霎时又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咬唇,“陈姑娘不介意自己的衣裙被我这样臭烘烘的大男人穿去么?”
“不介意啊!”陈桉站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俯身,假意嗅他胸前脊后,惹得他的整颗脑袋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得发起光,她才站直身,“你,很香!”摆摆手送他,“一会用完吃食,穿走吧!看你收拾整齐了反倒像是哪个落魄贵族,不知为何路过麟南,总之不容易,有我这件衣裙和那方手绢,谁若是欺负你,亮出我的名号!…我陈桉罩你!”
如此,才回眸看他,一挑眉,笑意昂扬。他愣愣地,捂着揣进怀中、靠近心口的那方手绢,好半晌找回语言,“罩我?”
见他用这样清澈无辜的眼神盯着自己,陈桉想起幼时养的那群小猪仔,每次跟它们滚完泥巴,它们也这样望着她,等她下次再来。她不笑了,有点不自在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收回眸,再抬眸,还在看?便红了脸又收回眸,再迅速抬眸瞥一眼,怎么还在看她?!生出一股羞恼之意,她上前一步推了他一下,“登徒子!看什么看?!”
谁知他这么不经推,一下就倒在地上,大声呼痛,太窝囊了吧!她下手多轻啊!吓得陈桉又扑过去扶他,“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没事吧,啊?”手粘住的地方有黏糊糊的湿意,她一愣,翻手一看,掌心一片血渍,她顿时倒吸一口气,找到源头,“你的肩膀受伤了?!就这么草草包扎?”
一整夜羞窘,唯有此刻,余公子露出肃然的神情,垂首的一瞬间,半张脸掩藏在阴影中,连声音都浑似变了一个人,“无碍。”一顿,似又自觉过于严肃,抿了抿唇宽慰她,“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