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只是说了句气话,若是顺治干脆利落的哄她两句给她个台阶下,她也就顺着杆儿往下爬了。
偏生顺治就不是个软性子,太后面上冷他比太后更冷,本就因政见不同生了嫌隙,难得因白菁而在立后之事上意见一致,眼见着能以此作为突破口化解昔日矛盾,偏偏无论是太后还是顺治都死犟着不肯先低头。
这可真是……
白菁真想骂娘。
母子俩闹脾气也就闹脾气,怎么就被她给撞上了呢?
白菁当真不耐烦管这狗屁倒灶的闲事儿,别看顺治与太后这会儿偏爱于她,但天家多情又薄情,真遇着事儿了谁知道会如何?
她一个艳鬼胸无大志,只是想啃几口龙气吃点阳气填饱肚子而已啊,真心不想掺合进母子俩的官司里!
让她安安稳稳混过这几年有这么难吗?
顺治神情阴沉的瞥来,对上白菁的眸光时眼中的冷意稍有缓和,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朕看皇额娘中气十足,可见太医的医术着实高明。”
太后冷声道:“托皇帝的福。”
一时之间,慈宁宫内气氛冷淡而僵持。
“太后,该喝药了。”
苏麻喇姑适时提醒道。
宫人十分有眼色的端着托盘跪在床前。
“皇额娘,”白菁十分自然顺手从托盘里拿起药碗,捧着碗捻着小勺舀起药汤,细心地喂到太后嘴边,“臣妾服侍您用药。”
“好好好。皇后孝心可嘉。”
太后看着白菁的目光越发的柔和慈善,她张嘴喝了药。苦涩的药汁入口,太后眉头当即拧成了麻花。
白菁拿出帕子轻柔的擦了擦太后湿痕的唇角。
“皇后娘娘。”
宫人极有眼力见的举着蜜饯碟子端到白菁手边。
白菁顺手放下药碗,葱白的指尖从白瓷小碟里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蜜饯送到太后嘴边:“皇额娘,吃个蜜饯甜甜嘴。”
太后连吃了两颗蜜饯,方才压下了唇舌间的那股苦涩。她摆了摆手道:“够了。”拒绝了白菁的投喂,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白菁察言观色看出太后此时精力不济,十分有眼色的扶着太后躺下:“皇额娘,您好好修养。”顿了顿她又道,“臣妾就在外殿守着,皇额娘若有吩咐,尽管使唤臣妾便是。”
“皇后,你的孝心哀家知道。”太后勉强露出和蔼之色,“不过你不必守在哀家床前,只管顾着自个的身体便是。你这身子骨弱,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哀家身边有的是伺候的宫人,哪里需要你这皇后亲自侍疾了?更何况哀家还等着抱孙儿呢。”
两片云霞飞上玉颜,艳若桃李煞是动人。
白菁羞得眼波盈盈,极轻极轻地嗯了声。
“只要你与皇帝夫妻相敬如宾,哀家比什么都高兴。”
太后忍不住看了白菁一眼又一眼。
琪琪格这容貌当真是赏心悦目得紧,也难怪让她这倔驴似的儿子都改了性儿,饶是她是女人,见了这般美人也免不了心神动摇,爱怜不已。
忽地,太后敏锐的察觉到侧面投来的炙热视线,她抬起眼眸与顺治幽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母子俩俱是一怔。
但很快,顺治与太后同时冷着脸移开了视线,相似的眉宇间含着如出一辙的不快。
“皇额娘说得在理,”顺治冷漠地接过话茬,“皇后身子骨弱无法侍疾,但太后凤体欠安乃是国之大事,”他沉声吩咐道,“吴良辅,传朕旨意。宣召后宫妃嫔与宗室命妇自明日起前来慈宁宫侍疾,直至太后病愈。”
吴良辅恭恭敬敬地领了命,退出殿外。
白菁心头猛地一跳。
像是触动了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