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年秋天, 谭文森和同伴们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后进入军校学习,粱远山亲自送外孙去学校报道,还专门请了照相师傅,和外孙在学校大门口合影留念。
似乎是心头大事儿终于放下了, 粱远山有空就到处走走, 去爬山, 去游湖。
谭文森过年的时候有几天假期, 陪姥爷去了一趟长白山。
回来后不久, 六八年的春天,粱远山病逝家中。
和舅舅舅妈一起,给姥爷办完丧事,谭文森把自己关在家里五天,直到宋金阳带着学校老师找来, 他才肯走出房门。
“你爸那人虽然不怎么样, 但是你还有我们。咱们从光屁股就认识, 以后可是一辈子的兄弟, 你可别扔下我们跑了。”
“再过几年, 我去当兵, 你也去当兵, 咱们继续当兄弟,还当战友!”
宋金阳知道谭文森是因为粱爷爷才去参加选拔,至于他自己对当兵有多少兴趣,真不好说。
谭文森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他希望他不要放弃。
祝一帆补充一句:“我以后大概率不会当兵, 但是宋金阳这傻子除了当兵也没什么好路走,到时候还要倚赖你提携他。”
宋金阳气愤不已:“祝一帆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除了当兵就没什么好路走?凭什么我就要靠他提携?你看看他那个臭脾气,以后说不定还等着我提携他呢。”
“行行行, 你最厉害行了吧!”
“你自己听听你说话的口气,就是看不起我呗!祝一帆,吃我一拳!”
宋金阳冲过去一个左勾拳,祝一帆狼狈躲开:“我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说错吧,说不过就动手。”
“管他呢,今天能打倒你小爷就高兴!不准跑!”
两人闹起来,把谭文森丢到一边,谭文森嘴角微微翘了翘。
黑皮教官拍拍他肩膀:“你是我见过综合素质最好的兵,好好读书,以后你会有好前程,找个好媳妇儿,再生个乖巧的娃,什么都会有。”
谭文森看他一眼:“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我姥爷当兵,肯定就不会半路跑了。”
“我看好你!”教官笑了。
从姥爷去世后,谭文森的脑子一刻也歇不下来,脑子里一直转着天煞孤星和刑克六亲这八个字,这段时间,刑克六亲这四个字占据上风。
但是现在,看着围在身边的朋友和师长,刑克六亲四个字被压下去。
教官和老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交代谭文森明天一定要去学校上课。
一群朋友围绕着谭文森,宋金阳吊儿郎当道:“你别听你后妈洗脑,什么刑克六亲?你要真那么厉害,咱就是说她和你爹,早就该被你克死了!”
“他爸身体好命硬,我看左美红快了。”祝一帆毒舌一句。
从去年开始,左美红身体变差,两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左美红去看大夫,人家问她以前得过什么病,吃过什么药,左美红说完后,大夫摇了摇头,说她乱吃药把身体吃坏了。
为这个,左美红和她爸妈经常吵架,埋怨她爸妈叫她吃了这么多药。
左仁德夫妻恨女儿狼心狗肺,他们费尽心思打听那些药方,还不是为了她能早日怀孕给谭渊生个儿子。
一家三口吵嚷得厉害,什么话都往外说,左邻右舍谁不知道。
“现在别管你爸,你那个后妈生不出,以后你爸的东西都是你的。”
谭文森才关心他爸手里的那点东西,姥姥姥爷和妈妈留给他的东西,就足够他衣食无忧一辈子。
几个兄弟一起说说笑笑,艰难的日子好像就容易过去一些。
生活还是要继续,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