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被困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夜受尽折磨,而江顾几乎可以预见他如果要挣脱束缚,需要面临何等险境,更不必说这混账东西还试图保护他。
他的徒弟可以吃修炼的苦,却不该受此非人的磋磨和虐待。
更不该费尽心力去保护师父。
“我带你出去。”江顾将滔天的怒意压进心底,声音冷硬道:“试炼到此为止。”
卫风不赞同地摇头,“不行,这太冒——”
他话未说完,就被人强横地按进了个温热的怀抱,力道之大让他险些闷咳出声,他半跪在血海里,四面八方都是独属于江顾的清冽味道,鼻子忽然酸胀得发疼……这是他在梦里都不敢想的场景。
可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尽管他师父的温情克制而有限,只一瞬便要分开,但卫风却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抬起胳膊一把搂住了江顾的腰,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他将下巴抵在江顾的肩上,脸颊紧紧贴着江顾的侧颈,他仔细感受着江顾的温度和呼吸,认真地嗅闻着江顾的味道,整个元神都难过到发颤——尽管这只是个再单纯不过的拥抱。
他就知道,江顾肯定会来救他。
因为师父永远都有办法。
江顾没有将人推开,他或许不该如此放纵卫风,但卫风实在吃了太多苦头,他不想连这点被救出去的希望都不留给对方。
他不太熟练地拍了拍卫风的后背,竭力缓和下自己的声音,“别哭。”
“……没哭。”卫风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我早就不会哭了。”
“嗯。”
“我还没有原谅你。”
“嗯。”
“你……摸摸背。”卫风闷声道:“有点疼。”
江顾将手掌覆在他白骨嶙峋的后背上,轻轻地摸了几下。
他终于听见了一缕压抑不住的哭声,滚烫的眼泪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顺着脊背没入了元神深处。
他第一次不想听见卫风哭。
尽管卫风不想,但江顾在这血海中待不了多久,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六个时辰后才能再凝聚出这种血海空间。”卫风望着江顾,鬼纹在血海中翻腾,“你走吧,
我会分缕元神跟着你。”
江顾点头,“有事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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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未动,过了片刻,垂眸看向卷着自己衣袖不肯撒手的鬼纹。
“……”卫风一把拽住鬼纹将它们扯了回来,面容冷酷道:“那缕元神大部分时候能连接我的本体,但如果楚观山那些人来,我会将本体撤出来,必要时候销毁便是。”
江顾不置可否,心念一动,转眼便又回到了武家村的院落中。
而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
卫风的那缕分神也跟着他一并回来,显然卫风的本体意识在里面——江顾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你可知画卷上的人影是谁?”
卫风顶着个陌生的壳子点头,他指着画卷上的六个人影中最右边那道,“这个是松绥。”
“松绥公子?”江顾看向那个影子,正是昨夜将血散给村民的那个。
“没错,五年前他和我被陆离雨一并掳来了望月,刚来我们便分开,我也失去了他的消息,不过他被带走前趁乱给了我一滴保护元神的东西,像是松绥息,又像玉阶髓,因为有了这样东西,我刚开始才没有彻底失去神智,任人宰割。”卫风顿了顿道:“后来再见他,便是几个月前这二重境的画卷上,只是无论我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