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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还有些凉,天色暗得也快。
胭脂红的落日一点点沉没,到最后一点时,太阳好似迫不及待一般,只是转个眼的功夫,它一跃就跃入了山的另一头。
潘垚抓紧时间写了作业,吃过饭后,和潘三金打了声招呼,这才抬脚往潘燕妮家的方向走去。
潘燕妮的爷爷是潘三金的叔叔,嫡亲亲的,两家离得不远,走个五分钟都不到的路程,潘垚便到了潘燕妮家外头。
小院被篱笆墙围着,木门半阖着,厨房方向点着灯,灯光昏黄,看过去暖暖的。
“燕妮姐,我来了。”
潘垚朝里头喊了一声,还打量了下潘燕妮家的院子。
乡下地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树。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树,它是祖先对后代孙孙的爱护,像潘垚家里的院子是种了枇杷树,一颗颗枇杷果挂在树上,和前些日子相比,果子长大了一些,不过,外皮仍然带些青绿,瞧过去酸酸模样,还不能吃。
潘燕妮家里种的是玉兰树。
还未走近,就见清风吹拂而来,摇得满树的花香。
“土土!”
“爷爷,奶奶,我去玩了。”
潘燕妮听到潘垚的声音,一下就欢喜了起来,她和屋子里的大人喊了一声,背着小包就朝潘垚跑来了。
潘垚注意到她的背包,这背包是是毛线织的,蓝色的底,上头勾了两朵红色的小花,瞧过去又生动又漂亮。
“这我自己织的,你喜欢吗?回头我也给你织一个。”潘燕妮注意到潘垚的目光,捏着包朝潘垚晃了晃。
“嘿嘿,我在里头搁了钱。”
“喜欢。”潘垚也不客气,“会不会太麻烦?麻烦的话你教我,我自己织也行。”
潘燕妮不在意,“很快的,我半天就能织一个,你要是想学,回家找你阿妈拿毛线针和毛线,放假的时候我来教你。”
潘垚:“好。”
这时候娱乐的东西少,物资也还匮乏,小孩子的手都巧。
像潘燕妮这样会织毛线的小孩很多,都是大小孩带着小孩学会的。
大家还会缝沙包。
小小的布头里头搁一些细沙,再用针线缝上,针脚细细密密,五个做一组,大家一起丢沙包,花样百变,小姑娘之间能玩一个下午都不嫌无聊。
说好了回头要一起织小包,潘垚拿出甲马符,潘燕妮在旁边看着,呼吸都要秉住了。
虽然瞧过好多回了,可每一回瞧,她还是觉得好稀奇啊。
小小的一张符,脚下的长路就成了方寸之地,只消片刻,人便能从这一处,走到另一处,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一阵清风吹来,玉兰花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潘垚捏着符,抬头看了看这玉兰花树,树很高,枝叶舒展,上头花是花,叶是叶,别有一番疏朗的韵致。
“姐,你要不要摘一些玉兰花到古街卖卖?”
潘燕妮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儿还有人买?”
乡下地头树种得多,这玉兰花可不稀罕。
潘垚:“咱们就试一试,能卖一点是一点,我昨天还瞧到了,你和小静姐她们几个拿这白玉兰挂在耳朵上呢,城里人应该也是稀罕的。”
“对对,还能做手环和项链,香香的很好闻。”被激起了生意经,潘燕妮也兴奋。
下一刻,她就见潘垚掐了道手诀,小院这处起了风。
清风徐徐吹来,绕着玉兰树转啊转,潘燕妮都忍不住仰着头盼着。
见她这个样子,潘垚偷笑了下,手诀一换,清风卷下白玉兰。
它们也不落地,就这样绕着潘燕妮打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