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这几年,陈慕山很喜欢回忆。
回忆的空间门很小,不过是福利院的几个房间门,易秋的那张小床,还有床下温暖的地毯。
陈慕山记得,不到十岁的易秋悬着腿坐在床上“训斥”他的样子。
“你是不是只知道要咬人?”
那时的陈慕山就盘腿坐在她对面,手撑在地面上,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他们欺负小秋。”
“他们欺负我,你也不能咬人。”
陈慕山埋下头,舔了舔手背上因为打架而留下的伤口,他没觉得疼,只是很委屈。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于一个人身上,“是非”观念,会变得无比极端。也许少女因为年幼而无罪,所以,以易秋为“是非”的起点,还不至让陈慕山于犯下大错。可在人间门,谁又能一直纯白无瑕呢?
比如,现在和杨钊一道出入的易秋,到底是黑还是白。
陈慕山不能细想。
他只知道易秋此时正看着他,那道目光令他整个人一缩,如果可以,他简直想钻到排椅下面去。
“你已经二十八岁了,陈慕山。”
她每说一句,陈慕山的身子就缩紧一点。
“你觉得,我还能帮你几次?”
“你不要凶我。”
陈慕山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我凶什么了?”
易秋蹲下身,掰起陈慕山的头,“我还管不管得了你。”
天知道,陈慕山等这一句话等了多久。
此刻他甚至来不及去想易秋的真情假意,只想死咬住她偶然递来的这条牵引绳。
“对不起小秋,我……”
“不是对我道歉。”
易秋打断他,看向张寒,“给受害人道歉。”
“好,我道歉。”
陈慕山说完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忍着咳,几步走到张寒面前,朝着张寒猛地弯下了腰,“对不起,我打人不对,我给你道歉。”
张寒看了一眼陈慕山,又看向易秋。
易秋抱着手臂站在灯下,即便已经折腾了一晚上了,她的妆容也有些融化了,但脸上的皮肤却一点也不斑驳。张寒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杨钊和那一筐所谓的“四号”身上,之后又全部集中到了发狠的陈慕山身上,完全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女人。
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全程话不多,让人看不出来她在这个局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但就在此刻此地,鬼都看得出来,野狗匍匐,朝向的是谁。
“请人家原谅你,不然你就要去拘留了。”
陈慕山把头埋得更低了,“请你们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去拘留。”
“认错怎么了?”
张寒的父亲还没气过,指着张寒的伤,“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这种人,不去关几天你都不知道厉害!”
“没有叔叔,我被关过三年,我知道厉害。”
事到如今,陈慕山的这个惨卖得人哭笑不得。
易秋忍不住笑了笑。
张寒的父亲也被陈慕山搞得有些尴尬,“赔……赔偿呢?”
“赔偿?”
陈慕山抬起头,“我没钱。”
尤曼灵在易秋后面摁了摁太阳穴,“我赔吧。叔叔你们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张寒的父亲稀里糊涂地被尤曼灵带走了。
易秋这才走到张寒面前,扯着陈慕山的胳膊,把他拽直了。
“对不起,我再给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和解。”
张寒笑了一声,“他动手也有理由,易医生,我们是混地下生意的,说话很难听,你在杨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