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都留给小秋和童童。本来,我想把我的车留给你的,后来我又想了一下,你那点工资养不起我的豪车,所以还是算了吧。”
绝笔信啊,她还是忘不了和张鹏飞斗嘴。
张鹏飞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含泪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字,似乎是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写的,下笔的力道比之前那一段柔和不少,语气也变了。
哥,说实话,我这辈子最看得起的人是你,最看不起的人,也是你。
你真枪实弹地跟杨钊他们干过,但是现在,你还不如人小秋。但我也理解,你结婚了,有家庭,有孩子,有一堆责任,你不能在上山拼命了。不过你勇敢了那么多年,说实话也够了,也该换我们上了,总不能一直把哥你顶在前面,对吧。以后,你和文姐好好的,好好过我们想过又过不了的日子。如果不幸的话,今天我就要先走一步了,走的时候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一件事——我挺了我姐妹一辈子,你要不也试试看,信一回你那个兄弟。如果我姐妹是个英雄,那你的兄弟,八成也是。
就这样,再见。
尤曼灵
就这样。再见。
尤曼灵致死潇洒。
张鹏飞读完最后一个字,几乎窒息,心脏收缩得难受,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尤曼灵的尸体旁边在呆下去。
他站起身往外走,在门口接到了文柔的电话。“你怎么还不回来?”
张鹏飞坐在殡仪馆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地上的雨水在地上几乎流成了河,他哑着声音对文柔说了一句:“尤曼灵死了。”
电话那头,文柔也沉默了,良久才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
“你在哪里?”
“我妹妹死了!”
张鹏飞的声音突然暴开,文柔被他打断,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再次沉默。
等张鹏飞再开口的时候,文柔听到了她从未在张鹏飞口中带出的哭腔。
“文柔,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你想怎样?”
张鹏飞没有回答。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还透着一丝绝望,“我也不说什么了,自从我哥哥死了,你活着从出阳山上下来,换到监狱系统工作,我就觉得,你没开心过。我这辈子最恨毒贩,最怕的也是毒贩,总想把你拉远一些。现在,童童刚刚才好一些,我也顾不上你,鹏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断了。
文柔放下手机,看着病床上沉睡的童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大雨不断地冲刷着玻璃,天光却逐渐从云层里透了出来。
**
此刻的落霞别墅,正四水归堂。
陈慕山站在天井旁,看着连串的雨珠子从四方屋檐上落下。
搜完陈慕山的身以后,那个接他过来的缅甸人把带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让他在睡了一觉,陈慕山也懒得去想什么,躺在木板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起来以后,缅甸人给拿了一些干粮和水,陈慕山吃了干净,将就剩下的一点水,把药也吃了。
吃完饭以后,他就被带了天井,一等就是整整一晚上。
缅甸人告诉他,杨于波和其他几个老板出去看货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陈慕山抹了一把正在流鼻血的鼻子,对那个缅甸人说,“帮我找点云南白药吧。”
缅甸人看着他的鼻子问他,“你被人打了吗?”
陈慕山抬起一只脚,“这个鞋子在你们这边这么值钱?”
缅甸人看着他的鞋子,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