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和陆尽燃沉抑的喘声在盛檀耳朵里无限放大, 她抱住他,承担不住他压过来的重量,倒退两步, 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她指缝里很快沾满了黏腻的鲜红,冬夜气温太低, 他血流出来就变成了冷的。
盛檀吃力呼吸, 强迫自己找回理智,把陆尽燃扶稳, 指尖用力陷进他手臂里。
他只穿了件破烂戏服跑出来, 加上失血,体温明显维持不住,唇色越来越白。
吵杂的呼喊声这时候慌忙赶到,从后面一拥而上。
“盛导!”
“檀檀!怎么样?!有没有事!艹陆尽燃被这帮狗杂碎给弄伤了?!”
“快快快赶紧叫救护车!那谁报警没有!妈的一堆人渣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盛檀被包围, 外衣一层层往她身上裹, 五六双手一起过来搀陆尽燃,看他半身染血的状态, 不确定他伤情,又不太敢碰。
陆尽燃从盛檀怀中直起身, 踉跄了一下站住,乌黑睫毛密密匝匝盖住他眼睛,他艰难跟她拉开距离,谢绝别人亲近,摇摇头说:“我还能坚持, 照顾好盛老师。”
盛檀看出, 他这种时候还想着她要求的避嫌。
她喉咙干涩地动了动,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外套,给陆尽燃暂时披上。
几个施暴不成的醉鬼早吓清醒了, 除了被开瓢倒地的两个,剩下的人面如土色,逮着机会就想跑。
剧组来的男生很多,冲上去把人摁下,江奕气疯了,上脚就踢:“哪来的渣滓!看见漂亮姑娘就敢动,还他妈是人?!”
他又指着脸色苍白到像宣纸一样的陆尽燃:“我们全国捞遍了才把这么个宝贝捞上来,开拍第一天让你们给欺负?!”
被他踢的那个男人痛叫着大吼,只字不提自身的龌龊:“是他先动手的!他抢了酒瓶照脑袋就砸!一句话不说直接玩儿命!他那反应是想弄死我们——”
混乱的窄街里陡然噤声。
这个指控对剧组来说不算小事。
毕竟陆尽燃的模样,跟戾气毫不沾边,如果他本性凶暴,那就实在有些可怕了。
陆尽燃眼尾微垂,没有马上出声,还是那么安安静静站着,晚间风大,他肩上挂着的外套被吹开,狰狞的伤触目惊心,俨然纯白的雪雕遭人恶意损坏。
江奕是真气笑了,又重重一踹:“不光坏还瞎是吧?泼脏水不看对象?!你换谁污蔑不好,你冲他?!这儿所有人最乖最不会动手的就是他!”
周浮光惊魂未定陪在盛檀身边,盯着陆尽燃的侧脸,突然针对问:“那这两个人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盛檀没看到现场,但陆尽燃的性格不可能一上来就伤人,是他在最危急时候赶过来,是他拿身体护住她,她听不惯他被这么审问。
“他们——”
“是我砸的,我要护着盛老师,”陆尽燃阻止盛檀替他说话,嗓音沙沙的哑着,“他们抓着盛老师,看我出现,受到威胁,酒瓶朝我砸,我躲不开,更害怕她被波及,只能试着还手,我不想伤人,很紧张,力气用得很小。”
他在寒风里咳了一声,牵动伤口,额角沁出冷汗,有些支撑不住地向后面墙壁靠了靠,空气中的血腥味从他冷白腰腹间弥漫。
剧组的人听得心惊肉跳,看他的表情愈发心疼不忍。
这不就是倔强又破碎的少年苏白本人!
江奕简直想过去抱他一把,转头怒喝:“听清没!我们燃燃最老实,从来就不会打架,不是被你们逼的自卫,能干这事?!你们自己废物,一敲就倒,还他妈有胆子栽赃是吧?!”
陆尽燃每说一句,被踢的男人瞳孔就缩起一分,震惊地挣扎:“明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