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只能令人宣裴寂过来。
江忠仁没说什么,顺从地下去了,不一会儿带着裴寂一起过来,然后自己退了下去。
以前他是不需要避讳的,李渊视他为心腹,说话做事极少避着他,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江忠仁也很有眼色。
反正太子吩咐了,圣上想见裴寂只管见,想说什么话只管说,不用管他们。
屋里的李渊心里一梗,沉着脸对裴寂道:“他如今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连监视都不监视,不是蔑视是什么?
裴寂默然不语,这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吗?只有李渊深居简出,对外头的事不甚了解,才会觉得自己仍有一争之力。
裴寂此前并不知道李渊打算借着宫宴的机会发难,否则他必定会劝阻。
“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李渊又递给他一本奏表,苦笑道,“若非这些奏表必得皇帝朱批用印,只怕他看不想让朕看。”
裴寂接过奏表看了一下,脸色顿时一变:“圣上,太子殿下只怕等不及了。”
李渊一愣:“你的意思是?”
“下臣从前就和圣上猜测过,太子殿下必定等不了很久。今日他答应为圣上办宴会,下臣本就觉得怪异,现在又有这一出,只怕是为了……”
裴寂看了李渊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李渊接了下去:“是为了逼朕退位让贤。”
裴寂立刻低下头,不敢接话。
李渊冷笑一声,嘴唇张了张,到底没能像两年前一样,坚定地说“我就不让,看谁耗得过谁。”
他已经知道了,他大概是耗不过李世民的。
这两年过得太煎熬了,李渊心里底线一再崩塌,现在已经趋于妥协,只是靠着不甘心在强撑而已。
他有些丧气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裴寂小声道,“端王殿下尚有旧属在外,可以集结兵马援助圣上。”
李渊一愣,随后摇摇头:“不可!二郎耳目众多,只怕尚未事成就要败露。”
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即便成了也会造成朝野动荡,如今突厥还在虎视眈眈,大唐根基不稳,实在不宜这时候再生事端。
况且若以此法夺回权柄,李世民必将成为逆党,到时候该怎么处理?
不处置不足以振纲纪,但若处置了李世民,皇位又该交给谁?
是缠绵病榻的李建成?还是沉迷物化生的李承道?或者底下那几个和李承乾差不多大的小儿子?
想到李世民这么对他,他还只能保着他,李渊又气了一回。
这样气来气去,第二天李渊就没能起来床——病了。
太医诊过脉,提醒道:“圣上早年伤了身子,万万不可再劳心了,更不可动气,否则于龙体有碍。”
太医说话向来内敛,七分的坏事只说两三分,既然说了于龙体有碍,就说明这影响不小。
李渊的气性一下就消了,安安生生养起病来。
他早就不再提让李承乾给他治病的话了。一则当初给李世民治病那法宝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坏的,李世民说没有别的办法,李渊确实有些怀疑,但还是倾向于相信的。毕竟仙人对李承乾再好,也不能一个接一个给法宝,况且长孙氏的病也没好,即便有孙思邈调理着,偶尔也还是会难受几天。
即便李承乾可以治,现在李渊也不敢让他治,他又不懂那些,谁知道李承乾治完后,他是病痛全消还是更快驾鹤西去呢?
*
李承乾不知道李渊生病,他还在生阿翁的气呢!
李承道有些尴尬,昨天李渊重视他胜过李承乾,叫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承乾,一整天都显得手足无措,上课也老是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