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连忙过去给他介绍,如数家珍:“这叫白鹄号,是我起的名字,这船不大,快而灵便不能出远洋,只能在近海航行,大概能载二十人……长九十尺,宽二十尺,吃水三尺。这种小船载客好使。”
“这叫四海号,是外祖父家最老的远航用的船了,盛家先祖造的,如今停着没有远航了,只在港口留着咱们瞻仰缅怀先祖。”
“这叫金鳞号,是我出生那年外祖父命人做的船,十八年啦,现在都还在远航呢,这是条大船,长一百八十五尺,宽三十尺,吃水八尺,船上出海一次能载上百人,您看,这里还有炮台,这是预防着遇上海盗的。不过海盗看到是盛家的船一般不上前滋扰,知道打不过。”
谢翊拿了一只船起来摸了下底:“海船都是尖底的?”
许莼道:“是,海船怕浅不怕深呢,尖底才好行远。”-
谢翊放回船去,心中想着原本还在考虑修船政局,选址是在津还是在闽,如今看来在闽地恐怕能省好些力气——船政学堂、水军学院,都合该一并办起来,但都非一日之功。
不过,他看了眼许莼两眼亮晶晶,耳根尚且还有些红晕,但神姿焕发,显然得意非凡,他心想,还需要点时间门等一等这孩子长到能主政一方……而且孤掌难鸣,琼山先生不就是势单力薄吗?这几年得好好挑一些实干的大臣出来,做些铺垫。
许莼意识到他目光一直凝视着他,转头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九哥会不会觉得不感兴趣?”
谢翊道:“不会,很有意思。我只是在想,前些天你给我写信,说现在太学里头学的《大学衍义》吧?
许莼道:“是的,多谢九哥之前给我讲过《大学》,如今学起来倒不是很吃力。”
谢翊微一点头:“我是觉得,你既然对这海船海运如此感兴趣,应当也读一下丘濬的《大学衍义补》。”
许莼立刻道:“好,这些天都还在看九哥给我的卓吾先生的书呢,我这就让春溪他们去帮我找去。”
谢翊点头:“一时半会是读不完的,那里头有兴海漕的观点,依稀记得是《制国用》下的细目《漕挽之宜》,你可着重找来读一读。”
许莼诧异:“什么叫海漕?”
谢翊转身到了一侧屏风旁设有一张极大极宽的长桌旁,从旁边拿了一张纸铺在几上,拿了笔几笔便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然后点了几个圈。给他解释道:“丘濬为琼州人,因此他提出来海运比河漕更省力方便。”
“这一条是如今的漕运路线,江南之粮,春夏二运,南粮北运全靠河道,一旦河道淤塞,漕运就会受损,然后只能依靠陆道运输,耗费人力,若是行海运,则一路畅通,省时省力,而且,不仅能运江南之粮,闽广之粮也能靠海道运输。”
谢翊在一旁画了个海岸线,然后画了一条弧形海运线直达津口。
许莼诧异:“这很有道理啊,海船装得多啊!费用又极省的。就是这条海运线路,还得好生安排,否则海盗多,大海茫茫,海盗抢了就散了,还追不回来,比河道难管多了。加上海上旅行,遇上风浪覆船的话,损失也很严重,人还没法救,尸体都捞不回来的。”
谢翊道:“嗯,他当时提出来河海并运,就被当时的首辅强烈反对,认为海运极不安全,损害人命,以人命关天为由不允许行海运。”
许莼道:“但是若是以朝廷之力,多派水军,组成船队护航,再多行几次,把航路走通走顺,养一些老水手,仔细观察海象天气,避免天气不好的时候出海,我觉得可行啊。”
谢翊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因此你可以多关注这方面,兴许哪一日所学就派上用场了呢。”
许莼满不在乎:“那是当官的人才想的事啦,而且我猜,你说那首辅说是事关人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