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问:“刺客你可知道是何来路?”
李梅崖道:“罪臣不知,罪臣只能猜想要么是一直跟着罪臣的仇人,要么是一直跟着楚微的……但若陛下一直派人在楚微身旁的话,楚微也说此前一直平安,想来是一直监视着臣的了。求陛下彻查刺客。”
谢翊道:“你就没怀疑摄政王是朕杀的?还要朕去查杀死摄政王的真凶。”
李梅崖道:“臣昔日跟从摄政王,曾见摄政王教陛下骑射,与父子无异。陛下待摄政王,分明亦有孺慕之情,陛下多年施政,擅谋略,多为阳谋,恤民惜才,胸怀磊落,正大光明,臣不曾疑过陛下。”
谢翊冷笑了一声:“老匹夫,不要以为你现在颂圣几句,朕就饶了你。”
李梅崖心中却忽然大定,他是知道陛下的,若是雷霆震怒字字如刀,将臣子责骂到羞愧欲死痛哭流涕的,则多半会饶过大臣,反而是那视若无睹漠然吩咐的,论罪起来都是从重。
他深深伏下身子:“臣伏罪,不敢辩解。”
谢翊看珠帘后许莼微微掀开帘子,看向他,目光带了些哀求,便知道他这是心软了,冷声道:“你不是想要找那真凶吗?那些刺客捞上来都已服毒自尽,今日之言也还未知真假,但若为真,朕倒有一计,你若肯将功折罪,倒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
李梅崖道:“臣惶恐,伏惟听令。”
谢翊道:“尔为内阁大臣,夜宿娼家,纵酒无度,醉后挟优强妓,因妓不从,便指使恶仆大闹画舫,被五城兵马司当场捉拿,狎昵污亵,骄淫扰民,流言漫天,大失朝廷体面。明日五城兵马司提督必要参劾于你,朕自震怒,当廷杖,虢衣冠,罢官职,贬去守城门。”
李梅崖冷汗涔涔:“臣伏罪。”
谢翊道:“到时候朕派几个人在你身边照应你,再放出流言。对方一则以为你已深受朕厌弃,朝廷绝无可能再起复,二则疑心你手里尚且有摄政王昔日势力,自会以为你可利用,必当会派人接触于你,届时一网打尽,你也可报了你旧主之恩。”他口气凉薄,带了些讽刺。
李梅崖再次伏身行礼:“臣遵旨,皇上圣明。”
谢翊冷笑了声:“好自为之吧。”起身退了出去。
李梅崖跪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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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起身,走了出去,看到船已靠岸,船外已空无一人,岸上兵马司兵勇也都迅速撤走了,也不知道那靖国公世子、还有楚微会如何。
他有些担忧,一个人下了船,看着方向慢慢回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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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莼在马车里,身上已换了干爽的衣袍鞋袜,他适才在画舫里弄湿了靴袜衣裳,一脱险到了船上,就被接入厢房里,五福六顺服侍他擦洗换衣,便又被方子兴引着去听了皇上亲审,心中正是一肚子疑惑不解之处。
他一上了马车看谢翊已坐在里头,便已不由自主靠了过去:“皇上,您是真的派了人跟着那玄微道人?”
谢翊本来心中有些不满,正想着该如何好好教训他,一看到他双眸莹然,满脸好奇,上了辇也不与自己生分,直接靠了过来,伸手不由自主揽住他腰让他坐稳:“跟着一个故妾做什么?朕的近卫训练不易,哪有那些闲人去干这种毫无意义之事。那摄政王后院蓄养婢妾数百人,时常行宴以美人酬宾,随手将美人赠门客下属,恐怕他自己都认不全,怎可能去盯着这些?”
“摄政王身死,其子谢翎又心胸狭窄,容不下人,其旧部附庸便如树倒猢狲散,你以为有多少人能与那李梅崖一般偏执孤直念着他,朕从未认为他的旧属还能兴什么风浪。”
许莼道:“那兵马如何来得那么快?”
谢翊口气冷淡:“你被那老匹夫拉去花楼,定海就已命人回来禀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