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他之身手,以两家之旧怨,他竟未下毒手,已算坦荡。你竟然还能起来跪着?”
范牧村眼睛通红,跪下俯身道:“臣知道给皇上丢脸了,臣又办了错事。”
谢翊道:“你丢你范家的人,关朕什么事?说说看知什么错了?”
范牧村低声道:“臣只是想弥补一二,便遣了媒人私下说合……也是,也是想着化解了贺兰家和范家的仇怨。”
谢翊笑了声:“满门血海深仇,你拿什么化解?好好的当你的官儿L,你去招惹他们做什么?你这又是被你那亲姐姐算计了吧?否则怎么会想到去求娶?”
范牧村连忙道:“不关姐姐的事。确实是我自己想着弥补,当初确实有误会……姐姐只说了贺兰家的小姐境遇堪怜,如今想来也不好结亲。我只是想着正好我也未成婚,家里如今也这般了……”
谢翊道:“蠢材,贺兰家的小姐,当初摄政王是想立为朕的皇后的。你的好姑母、好姐姐,可与你说了这一段往事?贺兰兄妹无端被贬入教坊,刻意折辱,你当范家是为何?还真以为是误会?”
范牧村如遭雷击,抬眼去看谢翊。
谢翊道:“想明白了吧?你姐姐怕朕又生此念,封她为后,到时候必定报复范家,索性先撺掇着你去求娶。想必又给你说了尽早订了婚事,为范家早日开枝散叶的话吧?她们如今均为罪人,所有尊荣份例封禄都已一并被蠲了,必定在你跟前述说如何可怜,范家唯一的希望就在你。再嘱你与贺兰静江修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会做什么。”
范牧村闭上眼睛,两行泪水落下来。今日范皑如的话历历在目,确实和皇上说的一般。他看姑母和姐姐果然憔悴衰老,姐姐也有交代让自己想法子与贺兰家修好,去除误会,以免结成世仇,对范家不利。
谢翊道:“你这样,在外任官一年,竟一点长进也无。可怜舅舅满腹韬略,临死前还能给朕将一军,偏偏你只习得一肚子迂腐,心眼没长也罢了,怎么志气也就这般?”
他忽然想到许莼来,不由自主在心中对比了一下,越发嫌弃:“外患内忧,人家为臣,想的是建功立业驰骋疆场,杀寇剿匪以图平生一快。”
“你呢?活在过去的岁月里,纠缠不休,还妄想着与贺兰家修好。结交人法子如此之多,你却想到的只有婚姻。你习的满肚子圣贤书,满脑子却只想着是要与那腐朽之人一并腐烂老朽吗?”
“范家是范家,你是你!你为何要主动去背负那些不是你犯的罪孽?”
“昔日恩荣宴上,你自诩刘郎,锐意变革,如今却又在做什么?”
范牧村忽然伏地放声痛哭起来。
谢翊冷眼看着他,心道再骂这一次,再不清醒过来,朕也教不了他了,还是让他滚回乡去读书吧。
一时忽然又有些骄傲起来,还是朕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更长进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