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商姑娘果然活泼。”
这“果然”两字就说明了什么。
商挽琴眨一眨眼,对他一笑,甜甜地打了个招呼,一句话不问,上车后就不出声了。公公也一笑,不声不响地上了另一辆车,示意车夫启程。
这一次进宫,没人来查。
马车朝着最高的明堂行去,之后又换了不行。下车时,公公笑道:“听说商姑娘不喜步辇,老身便于商姑娘一同步行罢。”
商挽琴再看他一眼,从他笑容中发现了一丝神秘和友善的意味。再看这位公公步伐稳健、气息平稳如一,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有劳公公。”她说,“有您在身边,叫我也安心许多。”
公公的笑容更友善起来。
越往明堂走,连风也越肃穆。视野中渐渐多了不少摇曳的菊花。正是花期,朵朵黄色、紫色的菊花悠然开着,占满了每一寸绿野。
注意到她的目光,公公忽然道:“陛下爱菊,太女殿下亦爱菊。”
商挽琴扫了一眼四周,含笑问:“那镇鬼王呢?”
公公目光一闪,笑吟吟道:“却是不知。只知镇鬼王府中百花争奇斗艳,却无一朵菊花踪影。”
商挽琴便叹道:“原来不是同道中人。”
公公的笑意更浓了,几乎喜上眉梢。
秋风吹得菊花开,菊花染得处处香。“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该有此气势。
商挽琴进了明堂,待了大约两刻钟,又走了出来。她进去前后的神情都差不多,很平静,又带点笑,还和宫人说笑了几句,心情不错的模样。
远远几双眼睛,从头到尾窥见这一幕,转头去了洛水以北的另一处宅院。那处宅院占据一整坊,屋舍华丽,气势森严,每一处细节都尽善尽美,连一根杂草也不存在。饶是如此,却也掩不住一股冷清之意。
“眼睛们”进了院子,又出了院子。
池塘边,一道人影坐在石头上。他面前是一片枯萎的残荷,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柳枝,柳枝长长地伸出去,一直垂进残荷深处。他一动不动。
另一个人站在干枯的柳树下,抱着刀,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那道背影说:“你说,要不要让她来见见我?”
柳树下的人低头说:“您自有计较,轮不到卑职开口。”
背影又笑:“让她来的话,她又会生气,说这样增加了她暴露的风险吧?
”
柳树下的人犹豫了一下。
背影说:“你看,你犹豫了,说明你也知道,她一定会生气。可她生气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她生气?她也不是第一回生我气了。”
柳树下的人说:“是。”
背影默然一瞬。他没有动,但那根柳枝却动了;没有风,残荷也动了。无数道细密的破空声,像无形的大雨,令庭院中的光也一瞬模糊。
柳树下的人闷哼一声,颓然跪下,脸上多了两道血痕。
“真没意思。”背影用一种无趣的口吻说,“去吧,让她来见我。”
柳树下的人跪下,磕了个头,起身退去。
第二天,商挽琴说要去镇鬼王府,说去送请帖。说的时候,其他人都反对,但乔逢雪正好有事出城,另两个人拦不住她。
“也曾共患难一场,有乐同喜嘛。”她对她们笑道,“放心哦,我不会想不开临时和李凭风私奔的。”
她摘下腰间藤笼,递过去。银色小鸟顶开笼盖,探头看着她。她对它笑笑,也说:“今天下雨,又冷,我就不带芝麻糖去了。”
小鸟用红色的眼睛盯着她。
商玉莲没在意,反正商挽琴也不是次次都带着小鸟出门。她接过芝麻糖,脸黑得不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