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摇摇头道:“倘若得病的是辰哥儿,辰哥儿在不知道自己得病的时候传染给了别人,辰哥儿自己心里一定会很过意不去,若是人家还要来指责辰哥儿,辰哥儿会很伤心的,再也不会想要同他一块儿玩。”
说着话,宋景辰抬起头来对秀娘道:“所以娘亲根本不用自责是因为你把良哥儿叫进家里来的,若是知道良哥儿有病,娘亲爱辰哥儿保护辰哥儿都还来不及呢,娘亲和爹爹永远不会舍得让辰哥儿受一点伤害,辰哥儿都知道。”
秀娘的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紧紧抱住了小孩。
大儿子没白心疼。
宋三郎到了荀大夫的药堂,果然如他所料,水痘一旦发生,就不是个例,荀大夫的药堂内正有一个得了水痘的孩子在看诊,宋三郎瞄到那孩子的脸,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那孩子满脸都是丑陋可怖的大小水泡,有些已经破裂的水痘流出不少脓水来,宋三郎往后退了退,等到荀大夫给那孩子看完诊,净了手,又接连看了几个病号后,宋三郎才上前一步。
荀大夫朝他身后看了看。
“荀大夫” 宋三郎忙朝着对方一拱手道:“最近一段时日得水痘的孩子比较多,没敢把辰哥儿带过来。”
宋三郎把自家儿子的情况同荀大夫说了一遍。
荀大夫道:“依照经验来讲,小孩子发痘前的一两天也是有可能传染给别人,不过还是要比出了水痘后的传染性低很多,辰哥儿的身体比一般小孩都强壮,应该不至于这么容易被感染上。”
听他如此一说,宋三郎心里稍微放下一点,问道:“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彻底放下心来,确定孩子无事。”
“约莫七八日后孩子若没有什么异常,应当就是没有被传染上了。”
一听说竟然还要再等七八日后才能知道儿子有没有被传染上,刚才稍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问荀大夫可有什么良药提前预防?”
荀大夫笑道:“此病需得对症治疗,提前预防的良药是没有的,不过你若实在太过不放心,不妨开一些清吃热解毒的草药,让小孩先喝着。”
荀大夫的话意思很明白:你们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开些安慰药吃着。
宋三郎自然是明白荀大夫的意思,不过这安慰药他却不敢不用,宁可相信这药是管点儿用的。
宋三郎又同荀大夫说了后街两个小孩感染水痘的事儿,请人开了药,拎着药包往回走。
先给两家小孩把药送过去,后街住的都是穷人,平日病了要么拖着不看,要么喝符水,要么忍着,哪里有人去药堂看得起病。
在周围邻居都对自家避之不及的情况下,宋三郎不顾被传染的危险,过来给送药,这份恩情实在难得,两家人对着对宋三郎千恩万谢,良哥儿爹娘甚至给宋三郎跪下了。
被帮助的两家人也知道这病的凶险厉害。
处理完两家的事,宋三郎回到家中,没敢直接进屋,直接去了耳房,把身上的衣物全都脱下来,用开水烫上,紧接着又洗了个热水澡,头发亦冲洗一番,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才敢进屋。
得知宋景辰有可能会被传染上水痘,除了夫妻二人,一家人亦都很担心,王氏和姜氏叫着秀娘去寺里求个平安,说是除了大相国寺,红罗寺那边的香火亦很旺盛。
秀娘更相信大相国寺的香火,不过她也知道这年底了,大相国寺里特别忙,达官贵人都招待不过来,好在自己提前铺了路,才给大相国寺捐了不少东西,应该是能通融一下,挤个空缺。
宋三郎不怎么信鬼神之说,不过现在他宁可信其有,同意秀娘去。
妯娌仨风风火火去庙里上香,宋三郎刚给儿子倒了杯温开水,就听外屋宋景茂在喊,“三叔,我可以进来吗?”
宋三郎从里屋转出来,“茂哥儿有事儿?”
宋景茂:“我来看看辰哥儿,弟弟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