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一寸深,横肉中年人有些明白朝轻岫的打算,觉得她是想用疼痛,刺激得山羊胡子不得不起来,于是赶紧走上来阻拦,大声道:“你这是在做甚!”
朝轻岫淡淡道:“方才在下已经说了,这位兄台心脉受伤严重,可若是针刺心脏,只怕病人会受不住,才不得不想旁的法子。”
横肉中年:“……什么法子?”
朝轻岫微微一笑:“世间素来有十指连心之说,用针刺手指,多半也能有些治疗心脉的效果。”
“……”
她的话乍听还有些道理,横肉中年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只觉眼前的骗子实在巧舌如簧。
许白水靠近徐非曲一点,询问:“帮主所言为真?”
她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以前学过点凝音成线的本事,虽然瞒不过高手,瞒一瞒没学过武功的普通人倒不是问题。
徐非曲也低声回答:“她胡说的。”
许白水:“……”
果然。
觉得朝轻岫胡说八道的不止许白水一个,横肉中年人很清楚山羊胡子的身体状况,不愿意让朝轻岫继续扎山羊胡子的手指,依旧准备拦截。
朝轻岫仿佛没瞧见横肉中年的动作,拈着长针就向山羊胡子刺去,她手起针落,须臾间已经连刺四下。
横肉中年的手臂明明就挡在山羊胡子前面,全程却如空气般,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等朝轻岫有条不紊地刺完最后一针,山羊胡子的躯体止不住地开始痉挛,他面上、身上都是冷汗,经络骨骼也发出扭曲的声响,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徐非曲与许白水对视一眼,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帮主好厉害的银针打穴手法。
两人都明白,到了这一刻,山羊胡子已经不是不肯睁眼,而是被封住穴道,已然再没办法睁开眼睛。
徐非曲更是看出来,在刺第一针时,山羊胡子其实还有自由行动的能力,那也是朝轻岫给对方的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山羊胡子此刻肯被乖乖“治好”,随后自觉奉上诊金,作为大夫的朝轻岫也懒怠为难对方。奈何山羊胡子在挑选碰瓷对象上实在是别具慧眼,既然如此,那短时间内,也就不必再睁开眼睛。
朝轻岫微笑:“这位兄台的身子已经开始抖动,可见我的治法大有效果。”又向前方一伸手,“阁下既然担忧他的病情,就先请坐,我也
得给你扎上两针。”
横肉中年心中大感荒谬,皱眉:“我又不是病人,你给我扎甚么针!”
他越发笃定面前之人乃是一个骗子,对方来阳英,说不定便是来抢自家生意。
朝轻岫自有一番道理:“二位兄弟相称,可见互为手足,那扎你的手指,必定可以让病人心胸舒展。”
围观人群:“……”
阳英本地的小贩许多都没怎么读过书,不清楚“十指连心”跟“手足情深”这两件事能否建立起联系,以及能否应用在治病救人上头,却依旧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违和……
横肉中年听见朝轻岫的话,面皮不住抽搐,觉得自己也算见识短浅,竟不知天底下有这等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之辈,恨声道:“我们只是义兄弟。”
朝轻岫温文尔雅道:“那倒无妨。”
中年人:“……”
他实在想问,此事究竟哪里无妨!
朝轻岫忽然收敛了面上笑意,冷冷道:“足下既然不懂治病,那若是不想重病身亡,还是听大夫的安排为妙。”
她说话的同时,出手如电,手掌在中年人肩头轻轻一拍。
朝轻岫原本一直坐着,中年人却是站着,然而她方一抬手,手掌便不知怎的,直接落在对方肩头。
中年人还未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