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的药碗顺势落到了榻上,里头的药汁也尽数洒在了被褥上,马夫人面不改色,只又安抚了儿子几句,又几步来到圆案旁重新端来一碗药汁。
“母亲,对不起,儿子并非有意如此的……”马复眼眶泛红,只不断喃喃道,待母亲又端着药过来,只径直执过母亲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终于还是将药喝下了。
马夫人心里多了几分慰贴,无论在外人面前如何,儿子在自己面前,总归是十分乖巧听话的。
可转念一想,心里又多了几分悲戚,自己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如今却落地如此下场。
她颤着手,不断来回地抚摸着自己儿子瘦削的脸颊,心中对于那位未曾谋面赵女郎的恨意,也逐渐攀到了顶峰……
“我听说马家家主过继了马康年到自己膝下,马夫人直接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叶瑜撑着下颚,又百无聊赖地同友人们说着近来打听的八卦。
说完后,她还凑到赵筠身侧,小声地打听着,“筠儿,我听说马复被送回家中不久就开始发狂了,还整日对旁人拳打脚踢的,犯了疯病,我那日还以为你在开玩笑,你不会真的……”不会真的……让马家那位郎君在象姑馆接客了吧?
叶瑜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没有直接问出来,可大家都清楚她话里的意思,闻言也不由地看了过来。
“我只是让他在象姑馆里歌舞了几日,可没有真的硬逼要着他去接客。”赵筠瞥了眼兴致勃勃的几人,心不在焉道。
世家子在象姑馆里待了几日,名声早就七零八落了,诗会那日马复试图辱姨母的名声,她便辱了一回他世家子的名声,一报还一报。
至于其他旁的一些事,倒是没有多做。
“马家郎君向来是没脸没皮惯了,总不至于在象姑馆里给人歌舞了几日,就得了疯病吧……”叶瑜自是相信好友的话,闻言后将身子移回了自己的位置,又支着下颚,有些纳闷。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赵筠眉目敛起,面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待同友人分别后,便询了守在身侧的部曲。
拱手回话的部曲是当初去了东坊的那一位,名唤张石,“那几日一众部曲皆于象姑馆前后门守着,除了每日让马复上台歌舞外,我等并无旁的举动。”
“那可曾有人来寻过?”
“其父曾来寻过,还意图将马复带走,只是被属下拦住了。”
这便有些奇怪了。
怎么会突然就得了疯病了?
莫不是真的放不下作为世家子的倨傲,被一时刺激了就得了疯病?
赵筠挑了挑眉,面上若有所思。
不过虽心里疑惑,她却也并未放在心上,回了王府后又习惯性地去寻姨母,不料,却被苏嬷嬷告知,姨母同姨父一起出门了。
已近深秋,秋意深浓,金桂飘香。
叠嶂的山峦被夕阳蒙上了一层灿烂的霞色,源源不断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最后到逐渐平息,马上的一对身影被夕阳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紧紧相挨着的影子。
黑色的大马打着响鼻,悠哉悠哉地甩着黑棕色的马尾,坐于马上的郎君魁梧有力,气势望之骇人生畏,却是紧紧护着怀里的人。
背对着夕阳,郎君怀里的人看不真切,背着柴火从山上下来的樵夫见马在自己面前停下,也知道自己是碰到贵人,不由心生惶恐。
“老伯,你这柴薪上的野果卖不卖?”
贵人垂询的声音很是温和,正诚惶诚恐想要向贵人问好的樵夫先是一愣,待松了一口气后,不由地看向自己背着的柴火上挂着的红艳艳的果子。
秋天到了,不仅仅是地里的庄稼熟了,就连山里的野果也一并被秋意染红了,上了年岁的樵夫自是不喜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