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命人去宣御医。
戴思恭来得很快,幸好是在北平,若在南京皇宫,她还得先回燕王府,才能得到诊治。
燕王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满脸焦急,倒还没忘向诸位嫂子见礼。
常乐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他,自己退到旁侧。
徐妙云醒来,应当更想看到她的丈夫。
良久,戴思恭收回搭脉的手,皱眉道,“燕王妃身有沉疴。”
他的言语之间带着惋惜,还有为难,仿佛徐妙云患了不治之症。
常乐有点不敢相信,徐妙云的身体现在就出了问题?
史书里的徐妙云的确早逝,年仅四十五岁,可她如今才二十五岁。
而且史书里没有任何她任燕王妃时期的患病记载,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戴思恭继续道,“王妃接连产育,又没有得到好的产后护理,身子极为虚弱。”
简而言之,生太多,又没做好月子。
常乐听明白了,徐妙云怕是和马皇后一样,都是因生产而导致的妇科病。
那个没有她的历史,极少有擅医治妇科病的大夫。
史书里的徐妙云年轻时可能也曾晕倒,但大夫只开药唤醒了她,却没有发现她体内真正的病症。
没有精通的大夫,她自己也没有注意,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办法。
朱棣没听明白妻子的病,但听出了戴思恭言语之间还有救的意思。
他一把抓住戴思恭的胳膊,“戴先生,你一定要救救王妃!”
高壮黝黑的糙汉,眼眶通红,眼角含泪,可见其是真的在意妻子。
戴思恭点头,又摇头,“王妃之症,老臣只能勉励医治一二。”
朱棣稍楞,“什么意思?”
戴思恭沉吟半晌,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似有难言之隐。
朱棣愈发着急,“戴先生,只要能医治王妃,无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戴思恭沉默片刻,道,“王妃所患乃妇科病,最擅医治此病者非是老臣,而是臣之幼女。”
白发苍苍的老御医满是遗憾,“如果她来,王妃当能沉疴尽退,可她如今远在京师......”
朱棣急得满头是汗,“那怎么办?
还有别的办法么?”
戴思恭:“......”
燕王是不是傻,
他这么明显的暗示,
都没听明白?
常乐忍着到嘴边的笑意,配合私心甚重的老御医道,“为四弟妹诊治最为重要,可否请戴先生修书一封,请戴姑娘速来北平?”
闻言,朱棣终于回神,连连点头,“戴先生无需担心路途遥远,本王可遣王府护卫去接戴姑娘。”
戴思恭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有劳燕王,老臣这就修书一封。”
·
京师在南,五月已是入夏时节。
傍晚,夕阳斜照,整座城池仿佛镀上了层金光。
戴杞写完医案,和医馆里的学生们一起收拾门口搭建的医篷。
三五个姑娘,边收拾脉诊、药材,言笑晏晏,实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
周骥几乎未作思索,直直策马而来,逼得过路行人、商贩慌忙躲避。
烈马嘶鸣之声在耳边炸响,戴杞回眸,迎面而来一张油腻泛光的肥猪脸。
她吓得连退数步,神色间的错愕、惊恐、厌恶,极为明显。
周骥不以为意,翻身下马,手里转着特质的马鞭,自以为深情唤道,“戴姑娘。”
他浑圆的肚皮,两颊肥肉,随着走动,来回颤动。
医馆请的护卫,早被数十个周家随从拦截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