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里依稀记得那一晚, 取出心头血的不久后,在亲眼看到虚挖出了鲜红的心脏,她的身体像是爆发般, 那四分五裂的疼痛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以至于气息断绝前的记忆已经记不真切,但那残余的模糊痛感,却是让她宛若再次解脱了一样。
死亡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毕竟她已经是经历过死亡,也是二次经历了。
第一次是被海水淹没,厚重的布条闷住了口鼻,氧气一点点从肺部消失,绝望到双眼失禁般,眼泪的咸涩与海水融为了一起。
第二次就是身体自然的崩坏, 从心脏处蔓延至全身, 感受到不适合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排斥着她,排斥着像她这样以寄生而活,极阴极秽的怪物。
然而意识陷入了黑暗, 鹤里以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
却是隐约间像是被牵引着, 她浑浑噩噩般, 从自由的虚无,变成了再次被锁在了肉|身之中的状态。
温度、空气、血腥味还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鹤里指尖颤动着,她的心脏开始起伏, 全身的血液传递至四肢, 一直到她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 四周熟悉的红雾蒙盖了视线,她逐渐聚焦的瞳孔里,浮现出那一抹银白色。
从模糊到清晰只需短短几秒,而她看清了他后, 却是再也移不开视线。
这时,甚至要比她第一次死去,被冰冷海水淹没的那一刻还要让她浑身冷颤,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眼泪一直在流,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他的脸部线条要相比记忆中更为成熟立体了,眉梢带着疯意,神情因为窒息而脸颊浮现诱红色,似乎是受了伤,淡色的唇瓣被鲜血染红。
刚苏醒的鹤里,差点叫出那个名字。
惮……!
鹤里一下子强硬掰开了掐着他脖颈的手臂,眼底看不见任何人,她直接如同回到了千年之前一样,雀跃又亲昵地搂紧了眼前的男人。
她不断用鼻尖蹭着他颈窝间的肌肤,甚至嗅到了他因为受伤而蔓延的血腥气。
好饿。
忍耐着苏醒后胃部强烈饥饿的鹤里反复提示着自己,不能吃掉他。
鹤里愈发搂紧对方,她能感受到男人似乎浑身都僵硬住了。
……怎么了?
“好想你…”
她心脏骤缩般,又疼又幸福,患得患失的动作像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带着泣音的话语模糊不清,鹤里没有得到回应后,她缓缓抬起头,纤细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捧着他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握住。
她直接与他沉淀着深意的目光相对,里面只有对她的探究与洞察,丝毫没有她所预想的亲昵,甚至没有任何笑意,他面庞的神情降至冰点。
什…么……?
“鹤里?”
五条悟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他不确定的询问,瞳仁间没有丝毫错位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女。
她明明还是熟悉的五官,却透着异样的魔性,即使眼眶泛红到好似我见犹怜,视线里也只有着稠密的眷恋,仿佛他是她最爱的人一般。
但是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了。
五条悟一开始柔软入怀的不自在与错愕,很快消散,因背脊的疼痛与被挫败的现状,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他的学生,难道已经消失了?
鹤里愣住了,她想勉强地扯出笑容,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愈发模糊不清,她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自己的手,直到快要用力到掐破手掌前,被另一旁的男人迅速打断。
她感觉到有谁的手在生疏却温柔地擦拭她的眼角。
“鹤里,你又哭了。”
虚的嗓音徐徐响起,他克制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