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被骂, 也是第一次被打。
虽然她使得力道小,手臂不痛,但也确实是被打了。
陆景灼怔了片刻,捉住楚音的手。
“阿音, ”他问, “你可清醒?”
他不信他那端庄的太子妃会无缘无故做出此种举动。
男人声音低沉,又有些凉意, 如晚秋的雨滴落在耳边。
楚音眼眸睁大, 逐渐看清屋内的摆设。
“是不是做噩梦?”借着从窗外透入的些许月光, 他盯着她发红的眼, “你刚才哭了。”
“……”
原来是在做梦。
对, 当然是在做梦了!
陆景灼怎可能因为她怀不上而纳妾,甚至废了她?
她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且不说陆景灼喜不喜欢她,就算不喜欢, 凭他的性子, 也不可能随意废后。
何况, 他不会不喜欢。
所以到底为何……
是因为那一刻看出他的失望, 她也开始在意“添子”那件事了吗?
楚音垂下眼帘:“是做噩梦了,刚才冒犯殿下, 还请殿下见谅。”
那张小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我见犹怜。
陆景灼当然不怪她, 只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会让楚音骂他还打他。
“梦里我怎么你了?”他仍捉着她, 修长的手指圈住她的皓腕。
楚音哪里好意思说。
堂堂太子妃做丈夫纳妾的梦, 还为此哭,很丢脸。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陆景灼会喜欢她, 她才不管他纳几个妾呢,几十个,几百个,随他纳,只要她能坐稳正室的位置就行,她之所以现在介意,不过是得到了,怕失去。
但这也是在梦里。
而今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清楚,他绝不会辜负她。
等了一会,只有沉默。
陆景灼微微扬眉:“怎么,不能告诉我?”
“不是,只是这梦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我甚至都不太记得了,”她声音放软,另一只手拉他衣袖,“殿下,很晚了,可不可以先歇息?”
像撒娇,又不像,或许只是示弱的请求。
陆景灼淡淡道:“打了我,还不告诉我原因?”
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楚音咬唇。
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自己被打。
确实她不该动手,可那时她还没清醒,对着这张脸实在生气。
又一阵沉默。
她一而再的回避,让陆景灼更为好奇。
只是个梦而已,为何不愿意告诉他?
“说完就让你睡。”
可楚音就是不想说,她睫毛颤了颤,忽然捂住小腹,轻声道:“殿下,我很不舒服,有点疼……”
“……”
差点忘了她来月事了。
陆景灼松开手:“要请刘院判吗?”
“不用,太晚了,睡一会应该会好转,”楚音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殿下,我现在能睡了吗?”
他突然又觉得楚音在骗他。
她显露出来的娇弱,很像是一种手段。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追问。
楚音侧过身,盖好锦衾。
身影如山峦一般高低起伏。
陆景灼盯着她,脑海中浮现出她曾经掉泪的样子。
那是在行房时,他稍许用力,时间久了点她就忍不住哭。
难不成他在梦里对她……
楚音是因为做了这样的梦才不愿意说吗?
他不清楚,但莫名的生出一点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