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东京城,美得像一幅画。白墙青瓦,晨曦,朝霞。
金辉落在汴河上,粼粼波光闪耀。
一辆马车从郡亭桥上经过,入东大街,最后拐进浚仪巷,停在一家医馆门前。
苏瑛从马车里下来,扭头吩咐小厮:“王老夫人的药方你一会誊录好交给我,过去她吃的什么药也备一份。另外,龚先生的诊金给他私下退回去,龚先生这些年开私塾救济孤寡,钱财不易,不必收他的诊金。”
小厮连连应声:“是,按小姐吩咐的办。”
苏瑛点头:“去吧。”
她抬脚进医馆,跑堂和掌柜见她来了,皆热络打招呼。但跟以往不同的是,近日,众人多了几分默契。
掌柜的给苏瑛挤了挤眼,示意她看大堂右边。
苏瑛瞥过去,果真见百里言玉忙碌的身影。她无声对掌柜开口,大意是别让百里知道自己回来了。
掌柜点头,回应:明白。
苏瑛放轻脚步,正想偷偷溜去后头库房看药材。哪曾想才走了两步,就被百里言玉喊住。
“阿瑛你来啦!”
“......”
苏瑛转头,微笑:“百里兄早啊。”
百里言玉走过来:“说了多少次别喊我百里兄,叫我言玉即可。”
是的,经过这些日的相处,百里言玉自以为跟苏瑛关系亲近,他喊她阿瑛,苏瑛也可唤他言玉。
苏瑛对此颇是无奈。百里言玉此人,怎么说呢?
上回在酒楼得知他的来意,苏瑛吓得大跳。后来听说他此前在临淮郡津阳县与陆安荀和苏绾见过,又觉得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她原本是打算死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却不料次日在医馆门口就露馅了。
原因无他,那日百里言玉阴差阳错跟鼎隆客栈的掌柜撞到了一起。鼎隆客栈的掌柜曾是她的病人,那天他吃坏肚子不大舒服,欲来医馆求医,却恰好与百里言玉在门口相遇。
而苏瑛好死不死也在这个时候出门,掌柜和百里言玉两人见了她,一个喊“苏大夫”,一个喊“王兄”。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片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当即,百里言玉便知道了她的身份。王英就是苏瑛,王公子就是苏家二小姐。
从那之后,百里言玉可就一点也不跟她客气了,俨然将医馆当成了自家。每日来这帮忙,天没黑不肯走,劝都劝不住。
苏瑛没辙,索性就随他去。想着自己不答应,日子长了他自会无趣离去。
可没想到的是,百里言玉的决心非一般。一个月过去了,百里言玉不仅没厌倦,反而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居然连仙人楼也少去了,大多时候都待在医馆里看医书,若有不懂的还会来请教苏瑛。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百里言玉还是个勤奋好学积极上进之人,更是一棵学医的好苗子。苏瑛哪里忍心骂他或是不理他?
自然是他请教什么皆耐心指点。
也不知百里言玉这脑袋瓜天生比旁人聪明,还是他私下下苦功夫,短短一月,他的医术居然精进到能诊断简单的病症,望闻问切毫厘不差。
连苏瑛惊奇之余,甚至还产生了些许惜才之心。
这会儿,百里言玉问:“阿瑛要去后头整理药材?”
苏瑛点头。
“不必整理了。”百里言玉说:“早上我来时已经帮你整理好。”
苏瑛错愕,不大确定地问:“整理好了?那可是数十种药材。”
医馆前两日刚到一批药材,因为种类繁多,医馆里的学徒并不能认全,有时候怕他们弄错,苏瑛会亲自去看看。不曾想才来医馆短短一个月的百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