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夏克制住想要加速跳动的心脏, 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一旦她露怯,就会暴露自己并非原装货的事实。
时见夏抬头, 隔着三四十米远的距离,对上少年幽蓝冰冷的双眸,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两人谁也没说话, 危险的暗流于无声之中悄然涌动。
森白的寒冰在花圃里肆无忌惮扩张,仿佛要将每一寸土地都据为己有,可不管它再怎么霸道,都始终无法将远处的两人冻成冰渣。
两只凤凰拖着长而华丽的尾羽, 引颈发出清脆的鸣叫,一团又一团巴掌大的涅槃之火落到地面、飞在空中,狭小的方寸之地犹如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港湾。
温秋秋右手手臂上的坚冰在涅槃之火的焚烧下彻底融化,但她被寒冰过度侵蚀, 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少年看到蜿蜒流淌的冰水,眼底流露出森寒。
“九号。”
时见夏启唇。
她的气质与寻常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故作乖巧的世故, 也没有假装腼腆的圆滑, 而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漫不经心。
那双漆黑的瞳孔深邃如渺远的星河, 令人望之生畏,又无法克制想要探究的冲动。
少年听到自己的编号,冷冷望着她。
彼岸花里, 能直接称呼他编号的人屈指可数,而他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编号。
时见夏微扬起嘴角, 明明在笑,说出的话却极尽挑衅,“我做事,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
霎时间,寒冰暴涨!
被冻成冰雕的紫琼灯笼犹如安上了引线的炸弹,噼里啪啦全部炸开。
冰棱飞溅,化作索命的利刃,全部刺向时见夏,她却稳如磐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锐利的冰刀裹挟着冰冷的劲风压向她的眼球,时见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着雪发如瀑的少年。
冰刀压着她的睫毛,又在即将刺进她的瞳孔穿破头骨的瞬间猛然拐了个弯,擦着她的侧脸狠狠刺向旁边的金属墙,留下一个深深的冰洞。
时见夏似乎不知道刚才有多么凶险,轻扬起唇,不带任何情绪评价:“你还是这么不知收敛。”
“你倒是胆大得很,敢无视组织的命令,包庇这个叛徒。”少年奈何她不得,只能反唇相讥。
从刚才的针锋相对中,时见夏已经确定九号不会因为一时之怒真的对她做什么,自然不怕他再发难,这点讥讽的话对她而言自然也不痛不痒。
她淡淡瞥少年一眼,“在我这里,我所执行的任务优先级最高。”
“现在,她是我的投名状。”
“投名状?她知道了你是七号,你还想拿她做投名状?怕不是会反过来成为她的投名状吧?”少年嗤笑。
“要不怎么来执行任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时见夏抬眸,在少年铁青的脸色中,缓缓补充道:“要让马儿跑,自然得让马儿吃草。”
“是叛徒还是自己人,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你明明很清楚,什么东西能拿捏住她,怎么就非要用最愚蠢的方式,把人推到对立阵营?”她反问。
少年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时见夏极度在意温秋秋刚刚说的那番话,她要知道原主和七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绝不能让九号把她带走。
她也完全能猜到,九号接到的命令是把温秋秋带回去,极端情况下才会动手将她抹杀,否则以双方的实力差距,九号想下杀手,温秋秋不可能活到现在。
蛇打七寸,彼岸花肯定不想看到耗费心力研究出的实验体不受掌控,最后只能被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