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又气闷。
临近晚饭的时候沈司检才从楼上下来,拿上外衣同父母告别后就要离开。坐在沙发上的沈父看了他一眼,“饭已经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沈司检往门边走,说:“要回公司一趟。”
唐琼没劝他,只是抬起手腕自顾自和丈夫说:“今天这手链还是秀秀相中的,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施施然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招呼沈父落座:“他愿意挨饿就让他走吧。”
如她所料,才坐下片刻,对面的椅子就轻轻被拉开了。
唐琼看着儿子坐下来。
吃饭时沈司检的胃口依旧不佳,几次给他夹菜,他顺从地吃完了,看表情也是味同嚼蜡。唐琼本来还想故意晾他一会儿,见他这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
“知道后悔,还不算太傻。”
知道他想听什么,于是把今天偶然见到南秀的事仔仔细细和他描述了一遍,最后说:“在一起的时候摩擦不断,非得闹得分开了才知道难过,这段时间吃的苦可不就是自找的?”
沈司检夹菜的手缓了一下。
唐琼本以为他又会沉默,却听他低低说了一句:
“妈,我知道错了。”
一旁的沈父没插话,但心里却是心疼儿子远远多过心疼南秀,毕竟亲疏有别,沈司检从小到大就没让家人操过太多心,上学时成绩优异,毕业后事业有成,给他带来许多为人父的自豪感。南秀遭遇意外,他认同沈司检要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但如今两个孩子磨合失败,可见并不适合组成家庭,及时止损也是理所应当。
夜里,沈司检再次失眠。
近期频繁如此,只能靠吃药强行入睡。他放弃挣扎,睁开眼揉揉眉心,起身坐在床边出神。
然后打开台灯从床边柜的抽屉里翻找药瓶。
一本画册静静躺在药瓶边。
这是南秀以前手绘的一本画册,很小很薄,里面记下了她结婚后心情极度阴郁的一段时光,是之前他把从岳母那里搬来的画收进画室时,在整理过程中发现的。
他看了一部分就不敢再看了,因为里面画满了南秀的伤心和挣扎。
他被画成一只长颈鹿。对照页脚的日期,每一天出现在长颈鹿身上的衣服,都和他出门上班时所穿的一模一样。
但长颈鹿是他,却又不是他。
长颈鹿和小乌龟吵架之后会低下长长的脖子认错,然后带小乌龟去骑赛车。但现实中他和南秀吵架,只会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发疯流泪的南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今晚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到了画册的最后一页,按在纸页上的手指轻轻颤抖。
上面写着一行很小的字:
“乌龟有壳子可以藏起来,所以羡慕它。”
*
蒋林星和苑苏文订婚宴的地点选在了室外。
场地由沙滩酒店提供,每一处细节都布置得非常用心。露天的白色礼台背面就是海浪,前方是巨大宽敞的草坪,四处浮着香槟色和灰紫色的气球,还有长长的自助餐桌……甚至比一般的结婚仪式更加隆重正式,应邀前来的宾客皆是非富即贵。
蒋林星身穿红色的礼服裙,苑苏文穿白色的西装,配着与她礼服同色的领结,来宾都在夸两人是金童玉女,祝贺声不断。
南秀十分平静地想起,自己和沈司检结婚时连婚礼都没有办,更别说订婚宴了。沈司检向她求婚时真的一点儿也不浪漫,两家人在病房里给他们做了见证,当时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那天一整个早上都没有见到他。她躺在床上,侧过头对着花瓶里每天都会换的鲜花发呆,他忽然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然后走到床边拿出了戒指。
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