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任你有天大的才能,在京城藏龙卧虎之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礼部鸿胪寺卿,乃是接待番邦使节的差使。礼部清贵归清贵,比起明州知府的手握地方大权,属于明升暗降。
程箴皱了皱眉,道:“说起来凑巧,我倒听过这个文士善,当时我受了伤,在京城寻遍大夫治伤时,听到了一些闲话。说文士善的原配生了病,文士善爱护发妻,亲自在床前奉药。且他为了医治发妻,花再多的钱,都在所不惜,名贵的补药,就是变卖家当都要往府里买。京城人人夸赞,说他情深义重。发妻更是感念他的深情,称这辈子没什么心愿,惟愿他能过得好。”
程子安眨了下眼,哟,有意思!
文士善要么是真感情,要么就是个十足的禽兽!
闻山长将程子安的反应看在眼里,道:“故而文士善的原配去世之后,他为了遵从原配的遗愿,要过得好,让亡妻放心,很快就娶了明相的侄女进门。文士善是幽州人,还有几年当年的旧事,估计没多少人知晓。他当年家里穷得很,父亲去世得早,只剩寡母拉扯他长大。没两年,寡母带着他,改嫁给了族里的一个鳏夫。在文士善中举那一年冬日,寡母以及后爹一家,说是夜里烤火时没察觉,门窗关得太过严实,一家人都被闷死了,惟余他去访友未归,得幸活了下来。守了三年孝,文士善变卖了后爹全部家产,进京赶考中了进士。对了,文士善本姓姜,文是随了寡母的姓。”
程箴听得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中。程子安渐渐坐直了身体,神色凝重了几分。
原配究竟为何而死,后爹一家为何全部炭中毒而亡,虽说里面疑点重重,程子安没亲眼所见,不敢轻易判定。
原配的死,文士善名利双收。后爹一家全亡,文士善得了家产,甩开了后爹一家的拖累。
文士善改姓之事,就足以说明他在提前筹划。可以确定的是,文士善恨极了姜氏族人。
在宗族规矩之下,哪怕姜氏一族当年再对不起他,等到他发达之后,照样可以贴上来,光明正大靠着他得好处。
改了姓,改了族谱,文士善与姜氏一族,就再也没任何干系。
结发之妻,亲生母亲……
文士善是个手段狠绝的聪明人!
闻山长道:“我听说无疾的妻舅在衙门当差,年前赵知府征收钱的事情,我多少听过一些。这件事,唉,不管他如何打算,做得都急了过了些。无疾当提点你妻舅几句,此事不宜牵扯过深,当心惹火烧身呐!”
程箴忙道闻山长放心,细说了崔文称病在家,连着崔耀宗一并从衙门告了假,回了老宅之事,“眼下一哥还在继续当差,他是捕快,不涉及到钱财之事,倒没甚关系。”
闻山长诧异了下,赞道:“倒是我多虑了,就说无疾聪明,哪能想不到此事。”
程箴看了眼程子安,道:“得亏子安当时给了我提醒,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些。”
闻山长怔住,没想到程子安能看得这般远,眼里的赞许更甚,盯着他问道:“你听了这些,可有什么看法?”
程子安坦白道:“朝堂离我太远,哪怕是明州府的官员,对我,对阿爹来说,都只能远远看着,就舅舅一家勉强能沾些边。乱加收赋税,在地方司空见惯,但总归是违了律法之事。官身能免了罪罚,舅舅是吏,他没这个权利,出事后就要倒大霉。另一件重要的事,加税只有穷苦百姓难过,小商户赚不到钱。背后有势力的大东家,衙门不敢上门。无论谁到明州府任知府,其实都大同小异。”
闻山长叹息,程箴一同默然。
程子安讥讽地道:“实在太欺负人了啊!”
闻山长沉默片刻,道:“我还担心一件事,你阿爹先前说要再次考举人,文士善其人城府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