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脸倨傲,执拗得很,“我偏要说。不单今日说,将来还要说。你最好不要嫁给别人,最好永远不要疏远我,要是你与别人议亲,我一定会下黑手对付那人,到那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
他半真半假,脸上带着笑,仿佛在与她打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有多真,真得凿在了骨头上一般。
南弦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放这些狠话,不像个王侯,像市井无赖。”
他却一哂,“王侯与市井无赖没什么不同,一个不加掩饰,一个善于伪装罢了。不过你放心,我在你面前不会伪装,无论何时,你都能看到最真的我。”
南弦说多谢你,“你还是伪装一下更好,我怕你将来为达目的,还会继续利用我。”
这话说出口,他眉眼间的笑意渐渐隐没了,一旦沉寂下来,又是另一种况味,轻声问她:“我让你用防己那味药,强人所难了?你觉得自己被我利用了,是吗?”
其实也猜得到她的心思,他并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苛求你为我做什么了,我保证。”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不算多过分。南弦是个善性的人,看他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自然而然对他诸多包涵,既然他表态了,那些细枝末节就不要再计较了。
见她迟疑地点点头,他才重新露出笑意。偏头看,车外月色明亮,照得直道上恍如白昼。他舒了口气说:“今晚天色真好,许
是老天爷也在为我高兴吧。”
南弦想起宫里听来的消息,偏头问他:“徐珺父子都死了吗?”
他“嗯”了声,“父辈的仇,我总算报了三成。今日朝廷下了敕令,中都侯流放岭南,广平王一脉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我也不必再时时担心,东府城会对我不利了。”
南弦听他说仇只报了三成,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实在怕他在那条歧路上越走越远,将来祸及自身。便道:“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不要一直活在仇恨里。”
他闻言,低头浅笑了下,“我也不想,但总有人时刻算计你,时刻在提醒你。现在中都侯不成事了,后嗣的事就会提上日程,所有人都在盼着我迎娶燕家女郎,然后生出个孩子,送进宫给皇后抚养。”
对于婚嫁的事,南弦自觉没有好的建议,有的也只是老生常谈,“男大当婚,我刚才见到了燕娘子,那女郎生得好可爱,你莫如就娶了她吧。”
神域一怔,脸上浮起了一层薄怒,“连你也觉得我该娶她?”
南弦说是啊,“若是长远考虑,这也不失为一个上佳的选择。”
她多说一分,他就怨恨一分,两眼牢牢盯住了她道:“向识谙尚且觉得与你成婚有悖人伦,你却让我娶表外甥女,可见你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我考虑过。”
这人不太厚道,说就说,非触及人家的伤心处做什么。南弦捺了下唇角,摊手道:“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反正早晚要送个孩子入宫的……”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那摊开的手就被他抓住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怕她飞走,言之凿凿地试探,“我不想娶别人,我若娶你,你愿意吗?”
南弦被他吓着了,往后缩了缩,“你又在盘算什么?”
可他这回不是开玩笑,月光隐隐照亮他的脸,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他说:“这世上没人配与我站在一起,只有你,有资格让我以真心相待。”
南弦觉得这孩子真是病得不轻,是不是在朝中勾心斗角受了刺激,性情和以前相比变化那么大,大到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他是认真的,南弦却诧异地望着他,然后人慢慢前倾,伸手推开车门朝外喊了声:“鹅儿,回家了。”
他没想到,这就是她的回答,一时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