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四明的比试永远这么有观赏性,精彩绝伦,百转千回,看客们想赞叹,又觉得赞美的语句已经在前几l场中用尽,只能将潮水般的掌声送上。
薛四明飞身下台,经过跌落在地的慕容余时,他捂着尚喷血的创口,疼痛难忍,却还是张了张口,挣扎着想挑衅一句什么。但她并没有多分给他哪怕一个眼神,径自于他面前掠过,连他想象中的奚落都无,仿佛台上刚刚给她造成了很大麻烦、被她用闪亮眼神专注凝望着的敌手,此时已经失去所有价值。
从某种角度来讲,薛四明也是真的无情,被她战胜过的目标便不再值得她多看一眼。
比试台上,成者为王。
败者自然未必为寇,但慕容余这种人仇家甚多,此时又断了一臂,传出去会有多少人找上门寻仇、他又会有什么下场,都是未知之数。
单这看台之上,此时便有人蠢蠢欲动,不过是给主办方一个面子,不好在华山会场出手,准备等到他离山后再伺机而动罢了。
薛四明在梨树下挖了个坑,埋掉了她的两柄剑。剑修们对剑总是有些特殊感情的,哪怕只是陪伴过她短暂一程,也该得到认真的对待。
不少人站在不远处看她埋剑,薛四明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围观的,但也只能由得他们去。却不知他们正在心下惋惜,这两柄长剑如未被毁,也许本可以在二界兵器谱上占据一席之地。甚至伴着薛四明越走越远,在史书传奇上镌刻其名。
他们想得实在太多,其实就连薛四明这个身份,在试剑会结束后,也未必还会再次露面。
薛宴惊有多擅长制造一段传奇,就有多擅长让这段传奇随时光消逝。
她认认真真埋好了剑,起身时梨树枝头恰恰落下一朵梨花,点缀在剑冢之上。
———
晚膳时分,掌门挤进薛宴惊的房门,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心力交瘁地瘫倒在她和燕回面前。
燕回古怪地看他一眼:“您不是和华山那群长老集议去了吗?莫非是意见不合改成武斗了?”
“别提了,”掌门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与他们一席话,比和鬼族大战十天十夜还要蹂躏人。”
“是因为慕容余吗?”薛宴惊问。
“是,”掌门揉了揉肚子,“他们讨论了一整日如何保障选手安全,期间吃了二顿午茶、两顿晚茶。”
“结果如何?”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以前怎么办今后还是怎么办。”
“意料之中。”薛宴惊毫不意外,毕竟选手们也不是傻子,眼看情势不对自会认输,如她一般倔驴似的非要硬碰硬的实在不多。顶多再给他们备个能发射烟花的手链或者指环,以便他们说不出话时可以发射信号服输,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是刀剑相向,想要收益就要承受风险,修真界的所有比试,从来都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像慕容余这般的凶残之士出现在试剑会上,也不是头一回,比之
当年从天而降的那位翻手白骨为林覆手血流成河的归一魔尊,他的恶名甚至都要甘拜下风。实在也没什么特别。
既然已经胜了他,又断了他一臂,让他不能再去祸害接下来的其他选手,慕容余之事便不在薛宴惊的考虑当中了。
一路打到这一步,余下未被淘汰的修者已经不足十人,其兵刃有轻剑有重剑,有硬剑有软剑,有单剑有双剑,倒是十分平衡。
闲时,薛宴惊又乘着步辇去山下找了家铁匠铺子,临时铸剑怕是来不及赶上下一场比试,她便在铺子陈列中挑了两把趁手的剑,留出一柄备用。为取个好彩头,她将一把命名为“不折”,另一把则名“不断”。
燕回听说后,沉默良久。
掌门在一旁感叹:“可见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