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他爱的到底是那个人、那张脸,还是自己的掌控欲?
薛宴惊抬眼看他:“还有救吗?”
“不清楚,我并不太了解傀儡这东西,但她应当尚保有一丝属于自己的神智,我见过她对其他人表现出过厌恶,”鹤铭道,“睿德搞这些,主要也是为了给她下令,令她不得伤人也不得伤己。”
“……”一个人行至末路穷途,却连解脱的权力都没有,那该是何等绝望?凌烟阁诸飞升者画像中,储云秀那幅画的是她剑斩恶蛟的场面。如今那木愣愣的人,若不是薛宴惊认出她来,谁知道她曾是功高望重的第一剑派储长老?
“别怕,宴惊,九师兄在呢,”见她不说话了,鹤铭揽住她的肩,“我绝不会这样对你,也不会让任何人这样对你。”
“……”
鹤铭被她动手打了,面上却一派欣慰:“宴惊,我很开心,你能在我面前肆意而为,想笑就笑,想怒就怒。”
“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回去就给睿德递拜帖。”
———
储云秀神智被控后,睿德上仙大概已经不怕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很放心地便同意了薛宴惊与她单独接触,说些下界姐妹间的体己话。
“储师伯,”待宫娥们也退下后,薛宴惊才半蹲在她面前,仰首望着椅子上端坐的女子,“我叫薛宴惊,是玄天宗卓云梦的弟子。”
“云、梦……”储云秀的眼神动了动。
薛宴惊心下一喜,连忙点头:“是,卓云梦,他是您的师弟,你还记得是不是?”
储云秀偏又没了反应,重新变得木愣愣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一动不动。
薛宴惊险些要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了,却心知急躁不得,和她一起看了花、赏了云,单方面地讲着下界种种。
储云秀虽然不搭理她,却也没法开口嫌她烦,她说,对方就听着。
她推掉了一些饮宴,频繁地拜访睿德上仙府,偶有相识的仙子调侃她:“果真都是下界来的,比起和我们来往,宴惊更愿意和那木头人说些体己话呢。”
这些话入得薛宴惊的耳,她却也实在没有余暇去在意。
她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隔
三差五地来拜访储云秀,她知道对方在意卓云梦这个师弟,便常常提起他的事,在提起他重伤昏迷百年之时,终于在后者口中换得了第一句话:“你、鹤铭……”
“对,我第一次见您时,的确是和他一起出现的。”
储云秀眼神中便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抗拒。
此时薛宴惊已经从鹤铭口中挖出了另一桩往事,说是储云秀功法与心气还在的时候,睿德上仙为了试探她,故意安排了一位下界飞升来的修者做她的侍女,两人相处了很长时间,同吃同住,情同姐妹,侍女说要与她一起逃,两人经过一番筹谋,还真的逃出了府,在她稍稍松了口气之际,侍女便把她带进了一户人家,说是早安排好的退路。进了门口,却看到睿德上仙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等她。
据说就是从那件事以后,储云秀开始不停尝试自裁的。
薛宴惊明白她为何抗拒自己,只能尝试着解释:“我知道鹤铭不是个好东西,虽然我也……未必算得上什么好人,但我保证,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储云秀垂下空洞的眼,与她对视。
薛宴惊看着她,眼神清正而坦然。
储云秀似乎是信了她,于是半晌后——
“杀了我,”她说,“求你,杀了我。”
———
在薛宴惊持续拜访储云秀的第三个月,睿德上仙府上炸开了锅。
这本是一个很悠闲的下午,薛宴惊访客回来,还好心情地与鹤铭合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