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微动了一下,说不上那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觉得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宗室继续成长下去,对官家和大宋的宗庙会产生一些危险的问题。但他很快压制住了那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告诉自己河北现在危如累卵,官家屁股下的椅子不是他该关心的。
真有那一天,那也是赵家子孙自己的事,和他们没甚干系。
……虽然没和李纲通过气,但诡异地殊途同归。
笨蛋儿子比他想得更少,一见到那沙盘,立刻就很兴奋地走上前去,恨不得将鼻子凑近沙盘上那座竖立在真定东北的小城闻一闻。
“此城若当真建成,可补真定东北防守之虚!”
“小将军天资出色,”帝姬笑道,“刘宣抚,虎父无犬子啊。”
刘韐老脸一红,又板起来,“他能读过几本兵书,不过以一知当十用,灵应军麾下人才济济,皆军中英俊,帝姬心慈,他若当了真,真真愚不可及了!”
小将军就脸色一白,强装出一个笑脸。
但刘韐的注意力并没有跑散,他问:“帝姬如何想到要在东北处筑城?”
帝姬就指了指一边的岳飞,“这是岳指使教我的。”
岳飞起初没想到要在真定城外筑城,他想得更多,也更从容些,比如要在河北的边境线上起一些虽不马奇诺防线,但规模也很大的防御工事,能够供给十万计的宋军与金军在接下来几十年里反复拉锯战。
但帝姬说:“没时间了!”
这就吓了大家一跳,“金人刚走啊!”
帝姬端起茶杯,幽幽地说了句,“我有孤虚之术,五雷之法,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大家都知道帝姬心思深,不想说的话,经常就装一下神棍,因而也跟着很有默契地“原来如此!”了一句。
岳飞刚刚知道,还不是很适应,没话找话地又加了一句,“还有血神庇护!”
帝姬那一口茶水就差点喷出来,整个人都好像非常羞耻的样子。
……跑题了。
总之真定城外再修个小土城就是基于这一点考虑。
为什么是东北?
真定城在太行山下,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南面有滹沱河,西北有高山,东北有磁河和大泽,都是天然倚仗。
岳飞提出这个想法时,一贯待在南方的王善倒是有个小问题:东北方向既然有大沼泽地,为啥还要建营寨?
“金人素来秋冬南下,”李世辅替岳飞回答了,“河水冻结,泥淖坚硬如铁,无甚大用。”
城池就是个永久工事,为什么还要在城外修个半永久工事?
简言之,半永久工事是给城池看大门的,只要有这么个东西在,金军来时要是打小城,大城的弓箭手登高望远,四十五度望天一轮箭雨下去,攻城的就得下饺子一般纷纷洒洒如樱吹雪;要是打大城呢?那你就要时刻体验被前后夹击的酸爽,当然士兵也可以左右手各带上一面盾牌,但这成什么体统呢?体验一把河蚌的人生吗?
搞这么个小工事,可以给敌军带来加倍烦恼与超级加倍的放血,血放多了,被放血的人就要闹了,完颜宗望不会放女真人的血,那放谁的?
赵鹿鸣的思路大致如此。
这边一讲完,那边刘韐就非常感动:“帝姬欲以大名府之钱粮替真定筑此城么?臣感激涕零……”
帝姬就不吱声了,用很凉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
人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个好臣子,还懂得变通,比如对她在河北的统治权,这位宣抚司的高官本来有权力质疑,但他就是坚持着没张过嘴,而是非常老成持重地跟宗泽沟通合作,力图整合整个河北的力量,共同抵御金军。
本来是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小老头儿,但现在一张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