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可以攻破的?
有人坐不住了。
“……殿下,家中老母急诏,在下先告辞了!”
“殿下,好巧,家父急诏,我等也先走了!”
“殿下——”
不等下一人说完,阴萝转了下细眉,“怎么,你家老母生小弟啊这么赶?”
那人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他家老母都百岁高龄了!
阴萝从袖里翻出一双手,戴着漆黑华贵的手笼,轻轻扣掌,“诸位不必担心,我再有通天的能耐,也不会一日之间,将你们都杀在此地,那么多人呢,这么冷的天儿,埋起来岂不是要冻伤我这手?”
众大人:“……”
那可说不准!老黄还不是给你说埋就埋了!
“不知诸位对今日狩猎社稷学宫的学子,有何感想呢?”这李七顷刻图穷匕见,“天冷了,大家也沾一沾旁人的热血,暖一暖身,说起来,咱们如此默契,便是一道的人了,往后还望诸位大人,太子哥哥,多多提携小弟。”
众大人:“……”
你个九转大肠的!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们的命运?!
我们不想做你同谋!
“啊,对了,方才射花者最多的是——”
阴萝捧着福寿小绝山转身之际,场中已无一人,最后跑得慢的那个,四肢并用,刨出一片密雪,茫茫白白,完美遮掩身形。
?
至于嘛?
蛇蛇噘嘴,“干嘛呀,我这可是真心举办赛会的!”
“不愧是殿下,连彩头都省了。”宴享适当拍上一记蛇屁,“真是勤俭持家,贤良有道。”
他举起酒杯,往嘴里温了一口,还想着继续先前,被阴萝掐脸推开。
“瞧你得意的,还没到庆功之时呢!”
宴享有些失落,但还是自己咽了,笑着道,“殿下说得对。”
玄辞宫的射花宴开办之前,宣扬得满城风声,到落幕了,反而成了一桩闭口不谈的禁忌,谁也不敢随便传言。
帝师张悬素在玉磬山房闭关,社稷学宫也冷清了不少。
直到这日,他被长生宫传召,为的是另一桩告密之事——
有
人告发,他违背师徒的尊卑伦常,逆乱学宫,不堪为师!
自仙朝立世以来,张悬素以帝师之名,被供奉在圣台之上,他得道九百年,传道九百秋,这是他第一次,以一种□□迷乱的、污浊世间人心的罪名,走进了这皇权鼎盛的大宫。
跟他对峙的,则是前不久,还跟他在白瀑城隍里,说着这里菩萨很灵喔的少年。
里头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有的面孔熟悉,有的却陌生得割裂,自从见过那一张张被他射碎的弟子花面之后,他的视物就变得困难起来,模糊又颠倒的,人面仿佛生了一层雾气,怪诡的。
唯独阴萝的很清晰,她的面孔盘曲着荆棘,他看一眼就刺痛得要流泪。
雪发圣师垂下了眼睫,水银瞳里结着污染的红血。
仙皇李谋隐在珠帘之后,李承苍作为太子,代行父责,“张博士都交代清楚了,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我与帝师□□?诸位这是开玩笑吧?”
他安静听着她的轻蔑傲慢,在她诱导他亲手杀死他弟子之后。
“帝师九百岁,外色皮相维持得再生动,那也是一个苍苍暮年,垂垂老矣的男人,皮肉都松了,我才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我风华正茂,意气昂昂,雨水充沛新生,怎么会去贪图一截即将枯朽的老木?”
“诸位可别说,你们玩男人不玩嫩的,偏玩一个老的啊?”
旁听诸臣:“……”
痛苦。
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