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这次往敦贺,带了十几箱的丝绸、药材,除此之外还带着满满三大箱瓷器。阿尔伯特号的压舱石终于从船底拿出,换上了这种贵重的玩意。
阿尔伯特号非常骄傲。
当然,由于阿尔伯特号还要在杭州府停泊,许多商人都还带着一部分铜钱,到杭州再进货一次。顾季也是如此,除了目前船上的货物,他还带了500贯铜钱随行。
而剩下的铜钱搁在家里,给顾母和顾念存着取用。
货物一件件搬上去,码头上热火朝天。张长发和许多商人赶过来打招呼,顾季向他们拱拱手:“辛苦各位了。明天午时之前劳烦把货都运到船上,下午我们进行最后一次检查,各位也劳烦把行李都搬上来。”
“后天早上我们就启航。”
众人皆点头称是。
顾季又拍拍布吉的肩道:“这是我的船副,有关舱室的问题都由他安排。”
布吉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船副,稀里糊涂的跟着商人们上船去。顾季则在心中暗暗担心,希望不要有太懂航船的商人,一眼看出阿尔伯特号的不对劲。
一直看着所有货物都搬完,顾季才回到家中,第二天也亲自来码头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氏的大船也是同一天出航。他们一共有三只船,每艘排水量在200吨左右,明显比阿尔伯特号看着小一号。
顾季扬眉看去,却发现王氏船队的船长换了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不是那王大公子了。正好奇着,那穿一身青衣的年轻人便向他走来。
“顾公子,幸会幸会。”
他一双黑眸子像鹰一般,虽有笑意却不达眼底。
“幸会。”顾季眯起眼睛,“您是——”
“鄙人王二,听说过顾公子的大名。”他笑一笑:“我哥哥恐怕先前得罪了公子,我来陪个罪。往北海的航船不多,我们还是要鼎力合作。”
顾季也皮笑肉不笑:“还要二公子多帮扶。”
他觉得和王大少爷比起来,这二少爷更是怪怪的,于是赶紧辞行溜走,去市舶司找族叔顾刚缴税去了。顾刚非要留顾季吃酒去,因此知道夜幕降临,顾季才回到家。
这是他离家前最后一个晚上了。
虽然已经给家里递了信,但顾母和顾念谁都没睡。顾母的窗前亮着昏暗的油灯,顾念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荡秋千——搬入新房子后,顾念也有自己的小院里。
听闻马车声,顾母从正房里走出来:“阿季!”
“母亲?”顾季的身上有一点酒气。
“我给你把行囊重新收拾了一遍。”顾母示意顾季跟上,顾念听闻响声也走出来。三人到了正房,顾母打开一个大箱子:“能装的都在里面了,你看看还有什么缺漏没有?”
顾季翻了翻箱子,里面有顾母做好的衣衫被褥,常用的一套笔墨、书桌上原主最喜欢的小玩意,还有顾母去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他默然良久:“没有缺漏,母亲准备的很齐全。”
“那就好,那就好。”顾母又把箱子合上,深深看着顾季,舍不得即将要离家的儿子:“赚钱无所谓,在海上一定要平安。”
顾季点点头。
顾母掩面走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顾母离开了,但顾念还站在原地。昏黄的油灯把顾念小小的影子拖的很长,年轻的脸上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成熟。
顾季蹲下来嘱咐她:“只有你们两人在家,一定要小心谨慎,家里不要起矛盾。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保护好母亲,不要让她受气受骗。”
“如果母亲再要把你许配给谁,也千万不要轻易答应,和她们撕破脸也不要轻易答应。我妹妹永远值得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