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豆大的汗珠不断自他的额头上落下。我一下一下地帮他擦着，避免汗液刺激伤口。
他肯定是做噩梦了。
“辛柏！”我摇摇他的肩膀，他依旧不肯从梦境中脱离，“辛柏！”
辛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捂着脑袋，血液一点一滴地染红了床单。他喘着粗气，眼睛好一会才聚焦。许久，他终于认出我是谁。
“迟韵。”他的声音颤抖，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
“嗯。”我答应他。
“我做噩梦了，我梦见……”他咬牙，欲言又止。忽然，他“嘶”了一声，用两根手指去摸额头上那道伤，血糊了他一手，同时也糊了他的眼睛。他闭着一只眼，长长的睫毛因血而粘连在一块。
“别动那块伤。”我靠近他，掀起他的刘海，那道伤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血已经快要止住，但还是有液体渗出，“小心感染。”
他不敢动，乖乖地任由我去看那处伤，呼吸尽数扑进我的脖子里。太近了，我猛然想起，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只找到了碘伏和绷带，凑合一下吧。”周芷欣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和辛柏对视。
“去那边洗手间自己清理一下伤口。”我说。
“你就让他自己去洗？”周芷欣靠在门口门框上，“那里没有镜子，他怎么看得到自己的伤口哪里脏？”
我叹了口气，起身前往洗手间。洗手间的门没有关，水龙头的水“哗哗”流。辛柏脸上滴着水，胡乱地对着伤口清洗，血和水混合着，脏了他的脸。
“你别动了，让我来。”
他怔了一下，往旁边挪开，给我让了一个位置。我自己拿了几张纸，沾了点水，给他擦净脸上的血痕。
他微微弯腰，一直看着我脚边的地面，耳朵却是红的。我在心里偷笑，帮他把伤口旁边的血也擦干净。
“怎么伤的？”我问他。
他抿着嘴，不回答。
“是因为凯文吗？”
他的眼皮一瞬间抬了一下，又不回答。
“你做了什么梦？”我拿出碘伏，却发现没有棉签，只好将手中的纸卷成圆筒，伸进瓶里蘸了蘸碘伏，“有点痛，痛了你就说。”
我轻轻地将碘伏均匀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他闭着眼睛不出声，弄痛了也只是皱眉颤抖几下。
碘伏上完，我拿出绷带，对着周芷欣大喊：“没有胶带吗？”
“没有。”周芷欣也大声回答我。
没有胶带怎么绑绷带啊。我皱着眉，直接将绷带在他头上围了一圈，在后脑勺打了个结。还算不错，绷带固定得也算紧。
“就先这样吧。”我笑嘻嘻地说，却见他眼眶通红，有泪在里面打转，我慌了阵脚，“怎么？你不喜欢？那我给你换一个。”
我踮起脚要给他拆掉绷带，他却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
我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无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在我身后轻轻说：“我总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你，就在我失忆以前。”
赵轩中午才来，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进门就向我们展示手中的书，大声嚷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那是个祈求永生的阵法。”
“永生？”周芷欣诧异地重复赵轩的话，“罗伯特他想要永生？”
“中世纪的人们谁不想要永生呢？”我低声呢喃。
“按上面的记载来说，仪式要在月圆之夜开始，也就是后天。”赵轩翻着书，“但是罗伯特已经死了，仪式也不可能再开始了。”
“那么仪式到底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