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暂时给你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住处。”威廉对辛柏说,“只是相对安全,但比你东躲西藏好多了。”
辛柏本想拒绝,我殷切地看着他,他也只好点头同意。
威廉安排的住所是这边偏僻的一家旅馆,基础设施只能说有,不能说好。而且他只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间,照他的说法是,有就不错了。
“我睡地上。”辛柏利用现有的材料给自己铺好床。
“你知道吗?你以前经常对我说这句话。”我撑着下巴坐在床上看他。他愣住,又快速恢复正常,“但是现在,我不会再邀请你到床上睡了。”
“晚安。”他避开我的话题。
“晚安。”我关上灯。
太过寂静,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拉上,我转过身,只能从黑暗里那一点点黑色里判断出辛柏背对着我。呼吸匀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赤着脚悄悄走下床,绕到他前面蹲下。没有光,我靠得很近很近,才能看清他被黑暗描摹的五官。
他睡着时脸部放松,比平时不带表情的脸可爱了不少。呼吸很轻,一点一点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感到了些许困意。正当我昏昏欲睡时,我对上了那双在黑暗里也隐隐发光的眼睛。
“其实我没睡着……”辛柏的话还没说完,我凭着一股冲动倒进他的怀里。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被子驱散夜晚的寒气,我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以前是我的,现在不是。
“对不起,让我抱一会。”他越不知所措,我就钻得越深。把头埋进胸膛,赤裸的肌肤紧贴,空气中氤氲的情愫,勾动我胸口的悲哀。我尽力哭得不那么明显,压抑身体的颤抖,在他的衣服上留下冰冷的礼物。
没有我最喜欢的白桃味。
“对不起,我可以碰你吗?”即使是这样的时刻,他还在小心翼翼地征询我的意见。我愤怒不起来,只小幅度地点头表示同意。他用手轻拍我的后背,声音配合着夜的寂静,“你又不开心了,对吗?对不起,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也没有必要为这个难过,好吗……”
“辛柏,你会因为这个难过吗?”我问他。我怎么会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无数次的循环,他当然会因为我忘记了他而难过,我记得他通红的眼眶,紧攥着心脏的手。可这次,他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
“好讨厌。”我说。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对门外的脚步声。也许是这所简陋旅馆的隔音效果太差,也许是夜晚太过寂静,也许是我正躺在地上,总之,门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我从辛柏身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门外的动静。今天上午缴获的枪还放在旁边,辛柏已经拿了起来,递给我一把。
“保护好自己。”他说,眼睛在黑暗里如同狼一般锐利,“找机会跑掉。”
“我才不要。”我站在门后面,冰冷的触感从脚尖穿行至心脏,才想起来鞋没穿。
“好吧,但保护好自己,起码先把鞋穿上。”辛柏接替了我在门边的位置,我放下枪去穿鞋。
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很轻,我的心一凉,往旁边一扑,子弹落在我刚才的位置,在地上留下一个弹坑。辛柏举起枪用力砸向第一个进来的人的头,我刚刚好从地上站起来,第二声枪响伴随着子弹击碎我一旁的小夜灯。
我刚躲避完飞溅的碎片,身后的窗就被人踢碎,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抓着绳子跳进来,手里的枪在月光下闪着白光。片刻的火光跳跃,我在听到枪响以前抓住他的手腕。脚底下的玻璃被我踩得破碎,我顾不了那么多,用手肘击中他的头。
他发出一声闷哼,但手腕已经被我控制住,没有目标的子弹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躲过拳头,我的手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