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抬头看我。”我说。
辛柏顿了一下，抬起头。红血丝和眼底的乌青清晰地暴露在灯光底下，那双淡褐色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泽。他抬头看我，我却闭上了眼睛。
我做不到冷静自持，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翻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避开他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脱离审判。
当他爱我却没有得到回应时，是不是也会这么绝望。
我逃不脱我的心。
“辛柏，这是还你的人情。”我说。
“嗯。”他的鼻音听上去很痛苦，“我有没有机会……再要得多一点？”
再要得多一点。我深吸一口气，咸咸的味道在我口中蔓延开来，我才注意到脸上的泪。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我，可不可以再要得多一点。他从来都不敢越过那条边界，但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他越过那条边界。
于是我钻进他的怀里，失而复得的体温让我的泪失去了阻挡。他的手依旧悬空，于是我告诉他可以抱紧我。
于是他抱紧了我，哭泣伴随着急促呼吸，胸膛起伏戳动我的心。
“够了吗？”我问。
他呼吸一滞，着急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什么都忘记了，我不应该那样说话……对不起，对不起，迟韵，我不应该那样对你说话……”
“对不起啊。”我看向那双通红的眼睛，“我要走了。”
我从他的怀里离开，故意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对他压抑的抽泣声充耳不闻。临出门前，我说：“辛柏，注意看一下天空，会有两辆飞船相撞而相安无事。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提示，我希望你也可以离开这里。”
夜晚的城市喧闹，各色的人声嘈杂，直直钻进我的脑子，让我一阵心烦。回到那片专给冬眠者建造的城市时，却又是一片祥和。月明星稀，无人会在意刚刚的闹剧。
地上的画纸比之前积累的更多，威廉随便踢踢，带着铅笔痕迹的纸被转移到一侧，地上被清出一条小道。
“回来了？”威廉吹了个口哨，双手插兜，靠在窗边，金色的发丝在光下抖动。他斜眼看我，表情难辨，“我还以为你会带个男人回来。”
“带什么男人？你想的太多了。”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转身看向猫窝，“我来带猫走……你怎么把设计稿给它抓？”
威廉走到正在舔毛的猫面前，把几张已经被撕破的纸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说：“是啊，我看它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就试着能不能借此机会激发它的艺术天分……等一下，你说你要把猫带走？不行，它现在是我的徒弟。”
“你跟一只猫说什么艺术天分？”我挤占了威廉的位置，把猫抱起来。橘黄色的小猫温顺地窝在我怀里，用脑袋蹭蹭我。我把它举起来，橘黄色温暖了我的心。
“你要去哪？”威廉的语气难得温和。
我没有精力探究他语气变化的原因，把猫放回猫窝，它优雅地在窝上转悠几圈，然后趴下来舔爪子。我叹了口气，顺着它的毛轻轻抚摸，它眯起眼睛，抬头往我手掌心里蹭蹭。
“回去，回我原来住的地方。”我回答。
“那他怎么办？”
我一笑，说：“他怎么办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猫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新家，在猫窝上转了两圈，最后窝成一团睡下。它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要有地方可以睡觉就行。我好像还没有给它取名字，不过也不重要了。我以前给一只小鸟取过名字，最后两个都没有陪我一起离开。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我穿过走廊进入书房，书柜上的书整整齐齐，一直有机器人打扫，所以没有落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伸手去拿那本《摩斯密码》，但手指一触碰到书的封面，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