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酒劲儿上头的楚玉瓷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她的面部表情,恰逢张越戈甩给了皖月一个“闭嘴”的手势,皖月不得不顶着高压,急得寒毛倒竖。
“容屿啊,你觉得咱们大人、如何啊?”
她祈求着她别再说出地雷似的话,哪怕只说出一句夸赞他的话也好啊!
好巧不巧,撞上了楚玉瓷的一身反骨。
“呵。”
死寂一般的院子内,皖月心惊地听完她冷笑,恨不得立刻拿针缝上她的嘴!
“……如何?”
“我同您讲真心话,当然是不如何了。”
她两句醉话落,皖月仿佛都听到他青筋断裂的声音。
“您入府晚,有所不知——”她醉醺醺的,明眸迷离,皓齿间弥漫酒气,“我初来府上的第一个月,可谓是遭尽了他的折磨!”
“彼时我右腿尽废,动不动被他罚跪也就罢了,晚上连睡都睡不好!就为了交够数量不被他打……”
楚玉瓷扶额,泪珠一颗颗滚落:“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空荡的院内,她夹杂着哭腔的嗓音如同断翼之鸟发出的厉声啼叫,好不悲绝。
“他……我、我救了他两次啊!”她无望地摇着头,似是要将一切痛苦甩出脑海,“他救我这一次,我感恩他一辈子!可,我也救过他啊!”
“一命消一命,他明明还差我一次!又何故这样虐待我!?”
“容屿,先别说——”
“他嫌我残花败柳,那又如何?”
想当初她救他一命,不也是把这幅不值钱的身子献给那三王爷,才换来他如今生龙活虎吗?
他有什么资格来嫌弃她!!
“这世间男儿多了去了!我难不成还担心寻不到爱惜我的人吗?反正我如今不过庶人一个,饶是嫁给山野村夫,也是门当户对!”
话音才落,疾风般的脚步就杀到了她身后,怒气冲冲的吼声也回响在她头顶。
“楚玉瓷,你说你要嫁给谁?!”
他当朝丞相放在手心捧的心爱之人,竟是要自降身价,同那肮脏无知的山野村夫成婚度日!?
她怎么能这么想!
被怒吼冲刷了一霎大脑,楚玉瓷懵了懵,僵硬地转过身,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下。
他目眦欲裂,怒火滔天。
“我且问你!”
“楚玉瓷!我哪里比不上你话中的‘山野村夫’?”
“这丞相府里的山珍海味,难道还比不上清贫的白粥野菜吗?!”
张越戈气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就这么下贱吗!就这么喜欢穷困潦倒、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
他用劲似是要捏断她的骨头,楚玉瓷吃痛,奋力也挣脱不开,醉红的小脸都皱了皱。
“放开我——”
“你还想征求我的同意、脱出奴隶籍?”
张越戈杀红了眼眶,心脏蓦地绞痛,一回想到方才真的想放过她的自己,恨不得一拳锤碎了自己的心软!
“你就做梦吧!”
他见她双目遂忿,眸光剜人。
“我告诉你楚玉瓷!你这辈子都只能跪在我身边,就该一辈子都当我的暖床婢!”
她被他过激的言语一箭穿心,再顾不得即将冲破胸膛的怒气,用出奇的大力甩开了他的手。
楚玉瓷双眸血红,同他欲垂泪的眼睛相视,抽泣声含着隐隐的疯癫。
“你以为我会屈服吗?我迟早有一天会离你远远的!”
她退开半寸,后腰抵上冰冷的石桌:“早知出来后会被你羞辱至此,我真恨不得那天不对你抱有希望!我就该一条白绫吊死狱中!”
话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