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过廊摇曳的暗灯之下,尊容蒙了尘一半,活像生人勿近的雕像。
楚灵韵如同抓住了一线生机,抓紧了时机开口:“那你去找我母亲!”
“我母亲必定会保我一命的!”
不想,她急吼吼地说完这句话,激动地猛咳几声,却成功赢得了张越戈的蔑视一笑。
他玄墨色衣袍看得她心冷,吐出的言语也瞬间就将她打入冰窖:“二小姐怕是还不知吧?”
“你派人杀害傅尧松马车夫的证据,就是你母亲亲口供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天真地希望她捞你一手?”
楚灵韵大惊失色,疯狂地摇头,身躯扭动着爬行到栅栏前,到底也抵不过他的冷视,不多时就被碾碎了所有的骄傲,反复低声喃喃说“不会”。
说到最后,她精神已然崩溃,手握着铁栏杆大吼一声:“不会的!”
望着不为所动的他,楚灵韵泣不成声,惨白的小脸糊了泪水:“豫郎哥哥你别骗我!求你别说谎——”
张越戈旋即拧了下眉,听着她话中可怜兮兮的的称呼,怒火更盛。
“开门。”
他毫无感情地启唇。
狱卒恭恭敬敬地用钥匙打开了门,楚灵韵听着刺耳的开门声,瞬时汗毛倒竖。
“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
她心惊胆战,尖声哭喊着,欲支着胳膊想后退,可使不上的劲儿的双腿便成了拖累,愣是没让她的身子挪动半分。
眼帘中,林影手中那碗不明的汤药离自己愈来愈近,她吓破了胆,扑上前去就扽住他脚边衣物。
“张大人!求求你……别这样!”
指尖才拽住他衣角没几秒,她就被张越戈嫌弃至极地踹开了。
“啊——”
楚灵韵心头的坚强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张越戈百无聊赖地俯瞰她,对上她充斥了怨恨的眼,只觉痛快。
她以她的性命逼他就范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一如她现在这般,俯首跪在她身前低声下气。
后背都弯得恨不得埋进地里……
林影大劲捏住她下颌,强行让她开了口,而后倾手把褐色汤药灌进了她喉咙。
楚灵韵痛苦地皱住眉,苦涩的液体一窜进食道里就火辣辣地疼,烧得她胃都止不住痉挛。
她捏着胸口猛咳两声,正欲问他这究竟是什么,就发现自己已然说不出话了。
张越戈眉梢猝抬,语气好整以暇。
“我的小主人曾经也险些被你灌了哑药。”
她如受重创。
从喉咙里挤出的破碎气音当即就令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如神祇般高高在上,仿佛稍微低了头都是对她的施舍:“二小姐,哑药的滋味儿,好受吗?”
楚灵韵如一潭死水,呆愣在原地,一双蕴含灵气的眼眸空洞又麻木。
张越戈眸心一沉,瞥了眼她的腿,张口对狱卒道:“拿刑杖来。”
她闻声一震,整个人抖若筛糠。
狱卒立刻寻了粗重的木刑杖来,楚灵韵生无可恋,恨不得他直接给自己灌的是毒药!
“楚灵韵,你让她替你出嫁,不仅毁了她的半辈子,也断了她一条腿。”
他眸中写满了怨念,化作凌厉的眸光折向她,似是要将她戳出洞来。
“——现在,我都替她还给你。”
来势凶猛的杖刑落在自己腿上时,楚灵韵感受到的痛觉不多。
可硬是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折了右腿,她根本承受不住从血肉模糊的情形!
“碰!碰!碰!”
献血飞溅,楚灵韵眼瞅着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