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羊城机场。
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的林恩静坐在候机室,和原主那位年迈但依然精神矍铄、头脑清晰的导师汇报着她在非洲那几天的发现。
“动物开始变得具有攻击性,而且也不再遵循原本的活动规律和范围......”她把手机打开,给导师观看屏幕里冷冷盯着镜头、伫立在矮墙上的非洲野狮,“野生动物一般不会太靠近人类活动气息的区域,尤其是这种警惕心特别强的食肉动物,它们应该很清楚铁栅栏和矮墙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只雄性加丹加狮,一般会成团捕猎,你们居然能遇到落单的,这的确很反常......”导师银鬓斑驳,眼瞳眯起,“还有你说的候鸟反季节迁徙......湘禾,你应该记得世界八大候鸟迁徙路线吧?”
林恩静沉吟片刻,心知导师不会无的放矢:“这些路线出问题了吗?”
“其他国家的暂且不清楚,不过穿过我国的三条候鸟线都在今年都消失了。”导师叹了口气,带着细纹的眼角眯了起来,似乎有些无奈,“其实这件事前两年已经初现端倪,当时国家观鸟中心发出警告,还没有多少人关注——”
这件事严不严重,只有他们这些生态环境研究专家最清楚。
要知道,候鸟迁徙涉及到了世界几乎所有雨林、湿地和沼泽,被气候的寒暑干湿深刻影响,只有全球环境发生了剧烈变动,才会让这些多年不变的规律失效。
现在京市召开的研讨会,也是上面释放的公开讨论的信号。
环境之变越演越烈,只有找更多专业人士集思广益,寻找未雨绸缪的办法。
林恩静的这位导师,便是华南地区最有资历的生态学、环境学教授,即使是与会嘉宾名单上,他的名字也很靠前。
相较于自己的学生,他知道更多内幕消息,只是因为保密条约的原因,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林恩静毕竟不是原主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早在研究原主身边关系网时,她就知道这个导师很不简单。
不是谁都能在派系林立的华大,拥有连校长都得礼让三分的地位的。
这也是林恩静敢让这位导师看自己刚写了一半,还没有成稿的报告,并且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对方的原因。
换作一个什么都不懂、没有内幕消息的教授,绝对不会重视她对冰岛以及纳米比亚环境调查,甚至会觉得她在臆想,把互联网上的猜测当学术报告来写。
但是这个导师没有,无论林恩静说什么,对方都能够接受,并且耐心询问其中细节。
在一老一少聊得兴起时,后面响起了男生含着笑意的嗓音:
“老师,您在跟湘禾说什么好事呢,都把我给忘了......”
是帮忙托运行李的苏未。
正值七月下旬,青年换了一件天蓝色衬衣,白皙英挺的俊脸在机场的灯光下明晃晃的,自然地散发着文质彬彬的书香气息。
他的语气有种随意的亲昵,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导师,也毫不拘泥。
导师一回头就笑了,他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向来是充满慈爱的:
“就是在跟她聊我们这次去开会的目的......你知道的。”
昨天苏未刚回到羊城,他就已经把这次参加会议的主题还有暂时不能公之于众的内幕都告诉了对方。
毕竟现在已经时局动荡,藏着掖着也瞒不了太久。
当时苏未的反应很快:“老师,您的意思是——世界末日很有可能不是假说?”
“不一定是末日,但危险肯定是有的。”老教授自己也琢磨不准,因为这两年的怪事实在太多。
按理来说这小子应该跟林恩静沟通过,怎么看起来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