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悯之适时地提出告辞,宋秋澜几番挽留,最后亲自送他们到大门口,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等魏悯之的车驶出那片别墅,宋秋澜脸上的笑便消失了,回身看着钟亦轩问:“交新朋友了怎么不跟妈妈说呢?”
钟亦轩低头沉默,宋秋澜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个味道的洗发水妈妈不喜欢,下次别用了好吗?”
钟亦轩猛地抬起头,眼里的震惊一览无余。
宋秋澜又笑起来,柔软的掌心从他的头发慢慢滑落到他脸颊,轻轻抚摸着,声音也格外温柔:“怎么这个表情?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对气味比较敏感,这种劣质的香味会让你也变得廉价,所以答应妈妈,下次别用了,好吗?”
钟亦轩又垂下头,半晌才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夜色渐深,院子里修剪得格外整齐的花草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桂花的甜香顺着风飘过来,明明是让人放松的味道,钟亦轩却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
回去的路上,叶明泽忍不住问:“你以前去过他们家啊?”
魏悯之嗯了一声,叶明泽又道:“钟亦轩妈妈一直都那样吗?”
“怎样?”魏悯之问。
叶明泽:“就是那种……怎么说呢,看起来很温柔,很正常,实际上却想控制孩子的一切?”
魏悯之:“算是吧。”
叶明泽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有点吓人,难怪钟亦儒不回家呢
。”
魏悯之嗯了一声,忽然道:“你很喜欢跟钟亦轩一起玩?”
叶明泽:“也不算很喜欢吧,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看起来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小少爷,其实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也不知道我们走了之后,他妈妈会不会又找他麻烦。”
魏悯之:“你觉得他可怜?”
叶明泽扭头看向他:“难道你不觉得吗?”
前面路口是红灯,魏悯之平稳地降速,车子停在斑马线前面。
即便已经夜里九点多,人行道上还是很热闹。
刚加完班的社畜们面无表情地加快步子,长久的无法消除的疲惫让人看起来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穿着普通运动款校服的中学生们或成群结伴说说笑笑,或独自一人沉默着和夜色融为一体。
上了年纪的老人推着自己的伴侣,轮椅缓慢地压过一道道白线。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可怜。”魏悯之客观地说。
叶明泽:“我知道,但我又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多慈悲心,我只能看到我身边的人。”
魏悯之注视着他问:“你最开始也是觉得我可怜,才会想要对我好吧?”
叶明泽:“那不一样啊,你是我弟弟,钟亦轩就是刚认识的同学而已。”
魏悯之:“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呢?”
叶明泽不明白他又钻哪门子牛角尖,“可你就是我弟弟啊,我爸跟你妈结婚了也合葬了,你永远都是我弟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魏悯之:“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妈没有跟你爸结婚,如果我们不是兄弟,如果你跟钟亦轩认识更早呢?”
叶明泽想了想说:“那我应该会跟你成为好朋友吧,最好最好的朋友,就算先认识钟亦轩,也动摇不了你在我这儿的地位。哎不对,你有钟亦儒了,那我不就多余了吗?”
魏悯之用他刚刚说过的话回答他:“那不一样。”
叶明泽追问:“哪不一样?我们认识更早?还是你跟钟亦儒的友情更久?”
绿灯亮了起来,魏悯之重新发动车子,车窗外的夜景不停地后退,刚刚十字路口那副短暂的众生相也被抛到了远处。
“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