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围人也来了兴致,干脆不排队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听闻青州男子多身段婀娜,行走若修竹,便是上佳。”
“身段如何,我不知晓。这些男子的脚程倒是最慢的。”
“前些天见了津州的车队,不提别的,便是马儿,都比青州的高大!只不知这男子,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津州富裕,青州不过下州。依我看呐,只有那白玉堆砌、最是娇养出的男子,才配得上咱们陛下!”
“啧啧,诸位姐姐都错了,遍览整个岚朝,配得上陛下的男子,唯有那好生养的!否则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罢了。”
“我倒是听说,焰州挑选的秀男,好几位家中姐妹颇多,还都出自同胞......”
“哈哈哈!要这么说,青州的男子岂不是最不中用?”
女子的交谈声一贯很大,笑闹声里,马车上的秀男们却气得脸色发青。
半天才骂出一句:“好无修养的女子!”
诋毁一个男子不好生养,简直是最恶毒的话语,他们青州人,更是不比其他州府的秀男差!
偏偏还有人炫耀:“我爹生了三个姐姐,两个弟弟,这话对我却是不打紧的。”
有人刺了回去:“出身小户,若不多生些,如何坐得稳正君之位?”
辛言忱喝了口茶,倒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在京城,男子的约束更小。那女子,必定活得更为自在了。
裘荀生的爹只生了他一个,但他也想开了,肚皮不中用就不中用吧,能装吃的就行。
见两人如此清醒,其余6个秀男也渐渐消了声。
既然到了京城,既然想要走那条富贵路,便该更加谨慎才是。
*
车队很快停下。
花鸟使拿出名册,一一点名,被叫到名字的秀男便坐上早已备好的骡车,车旁挂着木牌,写着身份。
远远看去,浩浩荡荡的车队见不到尾。
户部的官员送来骡车,不急着复命,也有心情寒暄。
“酉时发车,巧了,刚好赶上。”
四位花鸟使井然有序,有一年轻女子约莫出身勋贵,只站在一旁看着。
她便笑着回道:“还是晚了点,青州最后才到,有愧陛下圣恩。”
户部那人安慰:“13部州中,青州颇远,倒也正常。”
“起码啊,你们青州一个秀男都没折。”
这话说到了花鸟使心坎上,领了圣恩,最怕办不好差事。
虽说是采选,可秀男里也有不少家世颇为优越的男子,况且折了秀男,终究听着不吉利。
慢点无妨,稳当便好。
名册按照年龄排序,很快便叫到了辛言忱。
他走下马车,整了整幂篱,因着还没卸去伪装,轻纱下的容颜并不打眼,两人只是望了眼,便继续交谈起来。
提到幽州百来个秀男,遇见山匪折了近10个时,两人话中更多的是惋惜、庆幸,丝毫没有在意那10个前途未卜的男子。
辛言忱粗略一想,便能猜到他们的命运。
当地刺史必会前去剿匪,被掳走的男子失了清白,加上秀男这层身份,也只剩下一条路了。
无论是为了族中男子的名声,还是族中女子的仕途,都只能“自尽”。
传出去,他们甚至是在官兵赶到前,一被掳走便已自尽,只为守节。
没人在意真相是什么,有名声就够了。
这么一对比,与其在贼窝里怀着微弱的希望等待、最终被迫自尽,还不如最初便被山匪杀死。
辛言忱垂眸,安静地坐上骡车。
恰是日暮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