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又哪里有多少东西要搬?莫说日,便是一日都能搬走。
这条件,不过是一个借口,一层遮羞布罢了。
遮的什么羞?大抵在裘荀生提出“固宠”二字时,并不觉得羞恼,反倒在心一跳之后生出窃喜。那时,他便有了那羞。
便成了,往日里自己最不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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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转瞬即逝。
晨光熹微之时,一顶轿子自西街余府行出,那轿子精巧极了,饰以各色珠宝绸缎,虽那轿身仅是黑色,可在那垂落的红色绸缎的装点下,竟像极了——花轿。
可与花轿不同,那轿子孤零零的,身侧没有高头大马,因时辰尚早,也无人群的欢呼,只在经过西市时,隐约传来些小摊贩的叫卖声。
轿子内,余昀薄粉敷面,一身紫衫衬得身姿纤细,双眼灵动,似有雾气覆于其上。
雾气愈发凝聚,竟似要结成那雨滴一般,少年仓促地抬起衣袖,却又在触及脸颊的前一秒停下,拿出一方手帕,仔细擦去眼角的泪。
便又成了只缭绕着浅浅雾气的模样了。
自今日子时起,余家人便再没歇过。
生怕扰了余昀的觉,她们便只聚在主院,聊了些什么也并不知晓。待余昀寅时起来,便只见到了爹娘、姐姐们通红的双眼,四姐哭得最狠,眼睛肿得多高一个。
“昀儿,自有了你,我便无时无刻不思考着你出嫁时的模样,想着要刁难你那妻主一些,叫她知晓对你好。”
“可千想万想,娘是没料到今天的。”
余大人红着眼,抖着手,却只抚了抚他的发丝:“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便写信告诉娘,娘为你做主。”
如同幼时对他说的每一句“娘为你做主”。
可这一次,他在宫中若真遇到了事,又如何叫娘为他做主呢?
余昀也红了眼,他抽了抽鼻子,昂着头,叫那下人将妆画得更细致些:“往后,便是我为你们做主了。”
“娘,爹,二姐、姐、四姐,往后你们若在官场被刁难了,便与我写信,我和陛下吹枕边风,不叫你们吃亏。”
余四小姐气笑了,想要打他一把,落下时却又轻得很:“没轻没重的,你是弟弟,哪里要你帮我们的份儿?”
相比之下,余二小姐反倒是最冷静的,她只微微红了眼,叮嘱道:“少言、寡语,最次不过关起宫过自己的日子。”
见余昀没放在心上,余二小姐顿了顿,道:“哪个女子不喜欢乖巧的男子?你若做到这些,何愁没有盛宠?”
“我与四妹不同,我马上是要有闺女的,到时候你这当小舅舅的,可得加把劲儿,叫我女儿沾沾光。”
余昀自然立刻承诺,又许下了一大堆东西,叫其他人看得好笑,又担忧、又不舍,只最终却仍到了分别的时刻。
为了低调行事,余家人自不可能将余昀送到宫中,余大人本想派余四小姐将人送到宫门口,却也被余昀拒了。
因此,一家人便在余府外做着最后的道别。
而即将启程前,一直沉默着的余正君总算开了口,他定定地看着余昀。
“昀儿,为父不如你娘有才学,可我只知道一件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世人皆说我出嫁四年生了女,可实际上,是四年零十个月。嫁来一年后,方才有你大姐,因我在那一年将身子养的好,之后再生你二姐、姐时便顺当许多。”
最终,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小儿子,余正君叹息一声。
“大抵,你也继承了我这体质。”
此刻的余昀尚不以为意。
坐上轿子后,他一时想着府中的爹娘姐姐们,一时想起自己过往种种不孝之举,一时又觉得,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