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岁岁送的长袍。
白日,陈伯穿着这一件长袍,在庄子里四处走动,逢人便问:“我这袍子好看吧?”
“嘿,是家中子侄给买的,都说了,我又不需要,还非得给我买,净花这冤枉钱!”
人家嫌他炫耀,不搭理他,他也不恼,笑吟吟地继续往前走,遇到下一个人,再问:“你看看,我这袍子好看吧?”
……
到了晚上,夜色已深,陈伯却没进屋休息,而是撑起桌子,打开一包糕点放在桌上,坐在了大黑旁边。
“大黑你说,小姜和岁岁什么时候回来?都走了好几天了。”
他看着柴房里的灵米灵蔬:“幸好这些里面都有那什么……灵气!坏得慢,不然这大夏天的,还怎么吃啊?”
一包糕点还没吃完,远处空中传来凶狠的咆哮声。
陈伯皱眉起身,抬头看着青灰色巨狼和白色灵兽在空中战成一团。
他刚想去柴房取出他的斧子,却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青灰色巨狼锋利的獠牙紧紧咬在了白色灵兽的脖子上,用力一甩,白色灵兽就轰然坠落,砸塌了数间房屋。
陈伯脸色沉了下去,大步走到黑犬身前,解开了黑犬的链子:“大黑,你进屋,躲好。”
黑犬不肯,挣扎着,不断吠叫。
“大黑!听话!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小姜和岁岁,你们都要好好的!”
可黑犬依旧不依。
一人一犬抗争间,桌子凳子被撞翻,糕点散落在地,其中一枚,骨碌碌滚出好远。
黑犬不会对主人露出獠牙,于是,它被强行抱进屋,缠住了爪子和嘴巴,被藏进了柜子里。
陈伯关好柜门,匆忙走出堂屋,掩上屋门。
院外传来邻居家男人的惨叫,陈伯还没反应过来,院墙就被青灰色巨狼撞塌……
“哥哥!”小孩子稚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姜明晏垂眸,看到黑圆眼眸中还浸着泪水的小孩子正担忧地望着他。
“岁岁……”姜明晏手臂不由自主地用力,却在最后一刻克制住,没有弄痛小孩子分毫。
“哥哥,不哭。”岁岁鼻尖通
红,小声道:“陈伯去找阿爹阿娘了。”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会很幸福,会一直看着我们的。”
姜明晏将脸埋进小孩子软软的、小小的肩膀处。
岁岁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提起阿爹阿娘了。
姜明晏以为是小孩子太过年幼,早已经忘记了阿爹阿娘。
毕竟,岁岁失去阿爹阿娘时,还那么稚嫩,那么幼小。
可其实,小孩子都知道。
他懵懂,却也不懵懂。
“哥哥,岁岁陪着你,大黑也陪着你。”小孩子察觉到了肩膀处的湿意。他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兄长的黑发。
——就像在小孩子刚刚失去阿爹阿娘的那段日子里,小孩子每次夜间哭闹,兄长都会抱起他,轻轻抚摸着小孩子细软的发丝。
·
陈伯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姜明晏将岁岁放进背筐中,背着岁岁亲自打了一口棺材。
他和岁岁把陈伯埋在了陈伯早就为自己选好的墓地中。
墓地离西庄不远。那一大片土地,大大小小的坟包,里面埋的都是这些年来死亡的西庄人。
陈伯当初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墓地,是不是也怕死后孤单?
无人知晓答案。
等姜明晏忙完了这一切,曲源庄的事情也基本处理好了。
护庄灵兽被葬在了老庄主坟旁,风骨狼的尸体被活着的曲源庄百姓一把火烧了,倒也算是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