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祭拜陈伯。
唐九离开芜洲前往天谕门之前,也曾吩咐过家中仆从按时前来扫墓。
岁岁和兄长将零星的杂草拔掉,把糕点灵果等一一摆好。
黑色大狗静静地趴在坟旁,兄长席地而坐。
岁岁靠在兄长怀中,将这些年的事情慢慢道出。
清风拂过,不远处高大茂盛的树木传来叶子轻撞的“簌簌”声,时光似在此刻定格,悲凉在小孩子软软的声音中散去,尘埃落定。
直到日头西斜,大黑进了灵兽袋,岁岁才和兄长一起离开。
从武安城到曲源庄的路很远,远到岁岁和兄长走了许久许久,远到岁岁即便是在兄长竭尽所能地照顾之下,也变成了一只脏脏崽。
可是,这条路也可以很近,近到岁岁还没有将路上的风景全部纳入眼底,近到似乎只是几息,他们便站在了武安城外幽深的丛林中。
武安城的城墙一如既往地巍峨厚重,在渐暗的天色中,似一只沉默伏卧的凶兽。
岁岁对这座城池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除了那一处承载着温馨笑语的小院,其余的,几乎都沦为了黯淡的背景。
可是姜明晏却不同。
他曾在这座巍峨城池中,在父母的庇护下,度过肆意而快乐的童年。
他是最为耀眼的天之骄子,可也是在这座城池里,他从云端跌落尘埃,成为狼狈可怜的败家犬。
姜明晏静静望着武安城,眸色深邃难测。
岁岁同样安静,一如当年陪伴在灵根尽废的小少年身旁那般,乖巧而满身星芒,无声无息将昏暗夜空点亮。
不知过了多久,姜明晏轻叹:“岁岁。”
岁岁握着兄长修长的手指,闻声仰起小脸,纯粹而依赖地望着兄长。
于是,姜明晏烦乱复杂的心绪突然平静下来了。
“我们进去吧。”他轻轻道。
去将腐肉剜出,让伤痕愈合。
已经拖得够久了。
暮色苍茫,岁岁牵着兄长的手,一步一步走进这座曾经明亮而灿烂的城池。
当年那个带着小小婴孩狼狈离开的小少年长大了。
被他小心护在怀中的小孩子,也从绒绒软软的一小团,变成了一只稍大些的、羽毛蓬松的团子。
他们是彼此的支撑,是彼此坚不可摧的盾、锐不可当的利刃。
他们终于一步一步走回一切的起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