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将往生者渡向彼岸。”
“那些遗体第二天都消失不见了,这也是宵禁不可违逆的原因之一。小时候老人们告诉我,逝去的人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我们,有时候我想姐姐了,就会去追逐白雾,总是错觉在雾里看见她的身影,有一次不小心跑进林子深处,把我母亲吓坏了。”
不管道恩之前的行为如何可疑,在这一刻,他提及姐姐时,苏长夜能感觉到他的低落。
至少在这一瞬间,道恩心中存在真切的爱。
而爱,正是苏长夜坚信不疑的神谕。
他所信仰的神明,钟爱着世间一切真善美,时常在他耳边循循教导,以仁爱之心垂怜众生。
苍白纤长的手指微微抬起,迟疑着摸向身旁,柔软的金发穿过指缝。
苏长夜一手紧握神明的眼睛,另一只手揉了揉道恩的脑袋,道:“我们能安全离开林区,也许是姐姐在守护你。”
道恩双手撑着大腿,上半身压在苏长夜手掌下方,笑道:“嗯,我一直相信,是姐姐把你带到我身边。”
“……”不,是曙光游戏。苏长夜话锋一转:“那,斯诺队长的妹妹,也变成迷雾的一部分了吗?”
“她一直想逃离镇子,听目击者说,她跑向了镇外。镇子外面就是林区,那里雾气浓重,斯诺当晚喝醉了,第二天早上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妹妹的情况,他在林区搜了三天,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目击者,是不是你的母亲。”宵禁之后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唯一可能的目击者就是信使。苏长夜有点理解,为什么斯诺对博格家敌意深重了:“博格夫人,为什么不去阻止她?听你之前说,你母亲一直很照顾斯诺的妹妹。”
即是目击者又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迷雾的人,博格夫人却选择放任悲剧发生。
“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就是救赎。”
道恩讲起关于斯诺的事情。
斯诺的妹妹温蒂,一直是迷雾镇行走的丑闻。她天生痴傻又生得口歪眼斜,镇上的人都将她的出生视为罪证——兄妹L伦的证明。
斯诺的母亲虽然生下了女儿,隔日就在她亲哥哥的家中遍洒汽油,然后划燃了一根火柴。
从酗酒男人醉倒的沙发开始,
火舌吞噬所有,愤怒彻夜不休地燃烧,隔日只余灰烬。
“我们都认为斯诺是最厌恶温蒂的人,却又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于是斯诺还未成年也染上了他舅舅的毛病,酗酒,不干正事的时候就抱着酒瓶不撒手。温蒂离家出走那天,斯诺烂醉如泥,事后发现他们家的门窗都忘了锁。”
苏长夜不置可否。
晚餐时终于遇到房子里的另一个活人,老博格先生。
常年打铁使得老博格体格健壮,毫不逊于青壮年,但是他很沉默,只简单地与苏长夜问好,嘱咐儿子照顾好客人。
也许是工作环境的原因,老博格身上总有一股很浓的铁锈味,相当刺鼻,以至于饭菜都味同爵蜡。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道恩站在卫生间门口向里张望。
浴缸的帘子拉上了,澄黄顶灯在帘布落下一道俊秀的剪影。
“需要。”
道恩刚上前一步,就听帘后那人淡漠地说完整句:“需要你把门关上,从外面。”
“ok。”道恩投降状退出去。
苏长夜听见他的声音隔着一道门。
“有事情就喊我的名字。”
拧开蓬头,水声哗啦。苏长夜穿戴整齐地跨出浴缸,迅速四处翻找。
镜子后面找到备用的剃须刀片,盒子里少掉几片很难发现,这是苏长夜目前想得到的趁手武器。
是真的趁手,弹幕眼睁睁看着三张刀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