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在床上躺平,唇色苍白,面上还有几处被人揍过的痕迹,青青紫紫,瞧着好不凄惨。
叶一纯跪在床榻之外请罪,“王爷猎场遇袭,身中剧毒,如今昏迷不醒,是臣等护卫不力,还请陛下、长公主殿下责罚!”
他面上亦是十分狼狈,衣摆上都是破口,一副鏖战过的样子,脖子上匆匆裹着的绷带上,还隐约渗出了血迹。
小皇帝侧坐在床榻上,抓着裴珩的手指一言不发。
床帷外,长公主静静坐在主位上,喝了口茶水。她身后,半个太医院署的太医都来了,站在身后一字排开,个个一脑门的冷汗,昭华长公主搁下杯子,抬头,淡淡道:“让你们过来是干看着的吗?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王爷诊治!”
太医们一个激灵,连连称是,顿时前往内室看病去了,只不过小皇帝一直抓着裴珩的手指头不放,叫人不好诊脉。
“陛下莫怕,王爷不会有事的,快过来。”长公主冲着小皇帝招了招手,“来,让姑母瞧瞧你。”
小皇帝对长公主的呼唤充耳不闻,但是在太医的劝导下,还是松开了手,站在一边,十分担忧的望着裴珩的脸。
小皇帝不喜欢说话,上朝时基本也是一言不发,唯有在裴珩在场时,才会稍微吐出几个词,只要人一多,他便又憋着不吭声了。
这个孩子长公主向来拿他没办法,她无奈的转回目光,看向了跪地的叶一纯,开始慢条斯理的骂人,“你说我儿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处?北疆征战沙场,刀光剑影那么多年都无事,如今回来才几个月,居然能让刺客在金陵将他伤成这样。果真是金陵的风水养人,将你们都泡成了软骨头废物,嗯?”
一茶杯砸在叶一纯脚边,她本以为对方会如往昔一般静默不语,却不想平时一直硬气的暗卫首领,这次光速认怂,跪地磕头,磕的毫不拖泥带水,“是卑职无能,没有保护好王爷,卑职请罚!”
“看在你跟随珩儿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长公主靠着椅子,眉目间满是戾气,“五十军杖,领完继续过来跪着,什么时候珩儿醒了,什么时候回去。”
叶一纯点头称是,不卑不亢起身,出去领罚。
庭院外在行刑,长杖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听得人肉疼,庭院内一行太医战战兢兢诊治,最后越诊头上的冷汗越重,几个人仔细商量许久,出来同长公主汇报,裴珩情况不容乐观。
“殿下,王爷身中多种剧毒,且没有及时驱毒,毒素已然攻入心脉,怕是……”
昭华长公主长眉紧蹙,“没救了?”
“王爷所中毒素极其复杂,现在配解药怕是来不及,不过臣这里有一味祖传解毒大还丹,可护住王爷心脉,只是能不能平安无事,端看这几日情况了。”太医沉重道:“日内王爷若是醒不过来,怕是药石罔顾。”
说完太医自己先吓到跪地,毕竟昭华长公主是摄政王亲娘,况且如今朝廷内小皇帝根本没什么话语权,基本上全靠摄政
王震慑百官,
他若是当真出了个什么长两短,
不说北疆是否哗变,光是南边的那位打上来,都够金陵喝一壶的。
两年已经换了两个皇帝,不管是前年惠帝病危时,太子篡位的那场惊变,还是去年蔡家发疯勒死灵帝的那场谋逆,都牵扯众多,前者牵扯太子党,太子师不是被抄家灭族流放就是被贬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教化民众,而蔡家一案则是直接将皇室几乎杀了个干净,转头蔡党也被摄政王杀了个干净。
如今摄政王又出了事……
太医觉得这这几年,大周皇位上可能是有什么诅咒,不然怎么谁上谁死。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心惊胆战,这几年如此之多的政变,死的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