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冰冷。
随后他空茫的目光忽然飘了过来,正对上了谢岁的。
就像是木胎神像被金漆点上了双眼,只一瞬间,便被赋予灵魂,重回人间。裴珩嘴角悠然上扬,冲着谢岁笑了一下。
就像是背着严肃的长辈偷吃了一颗糖,无人知晓的角落,一点甜意滋长。
谢岁:“………”
忽然觉得,大事不妙,他有些许狼狈的躲开裴珩的注视,往旁侧挪了挪,将自己彻底从裴珩的视野里摘出去。
毕竟昨夜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此时对上裴珩的目光,只觉得格外心虚,还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和别扭。
裴珩喜欢他……裴珩居然真的喜欢他……
想到这些,谢岁就觉得头晕目眩,没有什么夙愿达成的开心,只觉得慌乱,还有些许的愧疚。
五味杂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只能暂且逃避。
正在底下吵的你死我活,只差脱鞋打人的大臣们看见裴珩无故发笑,忽然齐齐打了个冷战。
“他在笑什么?”
“姓裴的是不是在嘲笑我们?”
“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有那么好笑吗?”
“你这匹夫确实好笑。”
“我去你妈的,老东西你找死!”
“消停些,都消停些……”
几l个臣子又打起来,花白的头发,官帽和笏板乱飞,裴珩发现谢岁已经偷偷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一堆老头堆里,彻底避开他的视线。
见状,裴珩不由得幽幽叹气,把被拉扯走的视线又转了回去,继续看着底下人吵架。
吵吧吵吧,很快大家都吵不起来了。
反正他主打一个没有一个人能笑着回去,除了他自己。
*
今日这个早朝格外漫长,一直吵到了中午,部分凑数的下朝回家,剩下的大臣被请去政事殿接着吵。
谢岁这种闲职便跟着退了朝,直接坐着马车回府补眠。
他回忆着裴珩的模样,越想越发现,对方好像,大概,要和他玩真的。在心中想了一万种推脱方式,但最后发现,好像都没什么用。该来的
总会来的,
自己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裴珩若是真的喜欢他,
那他只能想办法将这份欢喜的时间延长。
深吸一口气,谢岁让小五驱车去了书铺,借着买纸笔的由头,在店家了然的目光中,偷偷夹带了几l套画册,带回去藏在了书房最里面的夹层里。
裴珩却是彻底忙了起来,一连好几l日不曾回府,他忙得脚不沾地,将整个朝野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朝中乱党撤职的撤职,流放的流放,砍头的一茬接着一茬,科举时舞弊的那一批再刷掉,挑挑拣拣,加上今年考上来的,朝廷人才勉强还算够用,不过职位到底宽松了太多,不少人开始身兼数职。
就比如许太守,谪居多年,摇身一变,参知政事,官居一品。
谢岁打听了一下,这次科举,傅郁离,言聿白,萧凤岐,还有从西北考过来的状元郎颜少清,跟着裴珩回援的那位南横,全部有了官位。
谢岁从前认识的那许许多多的少年郎,也基本被各方势力塞巴塞巴,挤进了朝廷六部。裴珩这里安插,哪里安插,世家不甘示弱,将自己的门生子侄也弄进去,反正你掐我脖子,我掐你脖子,互相卡得死紧。
总之未来一段时间,朝廷大概率不会再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毕竟未来肯定是互相盯紧,一丝不能马虎的。
至于谢岁自己,原封不动,依然当他的崇政殿说书,只是小皇帝现在有了正儿八经的老师,他去不去也就无所谓了。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