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夕朝的寝室没有人。
他是从楼上看到了姜文海后才下来的。
今天二公刚结束, 除了他身体不好留在寝室休息,其余的人都去了食堂聚餐庆祝。傅文泽本来要留下来陪他,被他拒绝了。
事实证明, 这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天气渐凉。他进门第一件事是倒了杯热水。
一杯倒完, 手上动作没停, 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个塑料杯, 给姜文海也倒了杯。
他把水递给姜文海:“随便坐。”
姜文海有些局促地接过水,在一旁的空板凳上坐了下来。
他的眼尾还是红的,嘴唇冷得有些发青。手上的温度传至四肢百骸, 让他几乎有了重回人间的错觉。
他捏紧了杯子, 看着解夕朝坐在床沿。
好半天, 他才低声开了口:“其实, 你是为了云盼来的吧。”
解夕朝喝了口水,觉得有些烫,就端着杯子暖手。握着杯子的手指白皙而骨节分明, 让姜文海想起了他拿着麦坐在舞台边唱歌的样子。
然后,他听到解夕朝说:“算是。”
意料之中。
姜文海却没有难过的感觉。
他跟解夕朝没什么交集, 别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为他出头。
“不过。”解夕朝道, “也确实觉得你挺可惜的。”
他顿了顿,因为过度使用的嗓音这会儿有些哑, “一首好歌, 如果不能由它的主人来演绎, 那么至少也应该有一个配得上它的舞台。”
而不是被不值得的人随意糟蹋。
姜文海又开始吸气。
-“你觉得是好歌?”
-“我觉得是。”
他嘴唇颤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失态:“你不说这些, 其实我也……”
“我不太喜欢客套。”解夕朝抬头。
他的眼神很平静,丝毫看不出舞台上的攻击性,自然也没有姜文海以为的刻意热络, “只是有感而发,毕竟我也是个创作者。”
他顿了顿,“就是第二段副歌前那段rap有点突兀。”
姜文海:“……”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脱了力,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相信了解夕朝的话。
“那是夏睿言让加的。”他低声道,“他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全能一点。我说了,会突兀,但是他说没关系,大家听不出来。”
解夕朝:。
姜文海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解夕朝顿了顿。
“你看着说吧。”他道,“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不太转。”
他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是力竭之后的表现。
二公舞台对他而言消耗太大。但是在他走下舞台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状态问题。他是自己硬生生把状态保持到了最后一秒。
姜文海握紧了杯沿。
这就是夏睿言私下里吐槽了无数遍,他也没办法对解夕朝有任何恶感的原因。
这是创作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也是有梦想有职业道德的偶像之间的互相欣赏。
片刻后,他开了口。
“我第一次见到云盼和夏睿言。”他道,“是在我刚进公司那年的冬天。”
-
那年他二十一岁。
同龄人在大学里度过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而他在为家里的债务奔波。
其实他们家不算特别穷,只是他刚上大学那会儿,家里人识人不清,投资做生意亏了本,所以一直欠着债,唯一庆幸的就是都是人情债,不是